「還好吧?」他關切的問。
忍著心中的狂喜,她壓低嗓音,「還好,可差點又跌倒了。」
他看著急忙從馬車上下來的楊燕,「你先回去,我要帶她回去。」
「可是……」楊燕氣死了,偏偏又不能怎樣。
但是看他抱著秦依依往僱馬車的地方走去時,她又不放棄的再追上來。「上我的馬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不要,我不要……你知道女人的心眼都小,我也是,何況你才第一次抱我,你都抱她多少次——」
噢!老天爺,眾目睽睽下,她當街說了什麼?為什麼只要碰到他的事,她的腦袋就開始罷工,老是做些讓她懊惱的事!
他清清楚楚聽到她懊惱的呻吟,也看到她像只鴕鳥的將整張紅透的臉埋進他的胸膛,但這些孩子氣的可愛動作令他發酵。天底下這麼誠實的女子實在不多了,他得承認她的確坦率得令他心動。
閻羿看向仍殷切著著自己的楊燕,「你回去吧。」
不意外但令她苦澀的答案,她悶悶點頭,目送兩人往前方走去。
只是,第一次抱她?
楊燕搖頭。看來那個外貌清純的小妾功力比她高,深諳男人得不到的最好的心態,可是秦依依入門不是已有兩個月?一個可以名正言順要的女人,他卻沒碰,這中間透著古怪啊!
第6章(2)
晴空下,馬車嚏嚏而行,車內兩人並肩坐著。
或許是心情太好,秦依依像只麻雀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閻羿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大部份時間都在當聽眾。
「……英雄難過美人關,可我一直懷疑將軍不知道我是個大美人。」
他聽出她的話調多了絲自嘲。
「將軍別說我厚臉皮,我本來也不覺得這張臉跟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可是在幾個親戚家生活後,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有張會讓姑娘們羨慕的容貌,唉。」
他再次聽出他口氣中所隱含的莫可奈何。
「曾經要跟表姐婚配的公子因為見到我而失了魂,執意退婚,還有原為當地第一美女的小表妹因為我而被迫讓出封號,就連本來跟我感情還不錯的堂姐也因為我婚姻岌岌可危。」她深吸一口氣,想到過去那些不順遂的日子,心仍會隱隱抽痛。
「她們咒我是狐狸精,以後一定是小妾命。」
他蹙眉。她的確有令人垂涎的誘人姿色,光是那雙充滿靈性的翦水明眸就足以勾人魂魄,讓男人動情。
「將軍知道嗎?我一直記得那些像餓狼般盯著我看的猥瑣眼神,也記得那些充滿妒恨的眼睛,所以我一直告訴自己,此生絕不當小妾,了不起不嫁,到尼姑庵去。」
他突然想起她曾在半睡半醒間,拚命的對他拳大腳踢,還說出有人半夜摸上她床的話,當時以為她只是想引起他的同情,可此刻,他卻有了心疼和憤怒的情緒,是因為他對她的心已不同了嗎?
馬車繼續前行,秦依依停頓好一會,沉澱一下略顯激動的情緒,才看著他,自嘲一笑。「於是,我就被惡意的安排到小妾村去了,」她眼眶泛起淚水,但美麗的臉上有著不甘。「她們認為那裡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沒有多想,他不忍的伸手握住她顫抖的小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當時的委屈,只是,他要問的問題雖然殘忍,卻是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可是,為什麼你還是當了小妾?」
聞言,淚眼婆娑的她竟然笑了出來,看著他道:「因為是將軍,是你就可以。」她沒有也不想掩藏自己的真心,她暗戀他好久好久了啊。
他錯愕的看著她。她那麼怨恨小妾之名,寧願去當尼姑也不願為妾,卻因為是他而願意勉強自己?
兩人對看著,眼見車子離閻府大門已經不遠。
而她,看著他眼裡的情緒由錯愕轉為嚴肅,然後轉為疼惜,最後只留下無限溫柔……
閻羿被她深深的感動了,他從未想過她是如此深愛著他,而這份感覺很微妙,很溫暖,甚至有種說不出的甜……
被深愛的男人這麼直視著,秦依依臉紅心跳,而且渾身不對勁起來,臉頰、身體、血液都熱騰騰的。
還有,馬車好像變小了?她有種快要無法呼吸的感覺。
因此,當馬伕拉緊韁繩,車子停下後,她便迫不及待的拉開車簾,「咚」地一聲搶先跳下馬車。
然後,事情就大條了!
「你騙我!」閻羿也下車,一把揪住她的手臂。
「什麼?」
她回頭看他,腦海裡還因他剛剛的溫柔眼神而渾沌一片,直到見他瞪了她的腳踝一眼,她才回神,「啊,怎麼不瘸了?哈哈。」
可惡!害他替她操心不已,「我最討厭騙子!」
也不想想是誰害她當騙子的,沒跟楊燕走,現在覺得可惜了?
「告訴你,我也不喜歡騙子,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騙了你!哼!」她不滿的瞪他一眼,旋即跑進府裡。
這小傢伙,撒謊的人卻比他還凶!這一想,他竟然笑了。
晚上,閻東京一回來,閻羿就將白天在紫雲樓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太師府一天下來都沒有任何動靜,雖然是他先理虧,但並不代表這口氣杜太師就嚥下了。」閻東京難掩憂心。
「我知道,不過我的身份也會讓杜太師有所顧忌,相信他不會選擇硬碰硬的。」
「就是這樣才令人擔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還是當心一點好,對了,依依沒受到驚嚇吧?」
一想到她像隻母老虎凶他的俏模樣,閻羿不由得笑了,「她很好。」
閻東京詫異的看著兒子臉上出現的溫柔神色,旋即欣慰的點點頭。看來小倆口有譜了。
「那就好,你回房休息吧,我也得早點睡,明兒個一大早,我得跟紀管事去一趟洛陽辦事,大約三天後才會回來,」他頓了下,憂心忡忡的又道:「你娘最近老是待在佛堂裡,哪兒也不去,我覺得有事困擾著她。」
「爹是要我去跟娘談談?」這陣子,他們母子之間變得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