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抽氣,直到此刻才意識到彼此靠得多近,他的熱燙氣息團團將她包圍,讓她不自覺的輕顫。
她是想保護他,但是──但是──但是她怎會有這種想法?
照他的說法,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可照她的說法,女人保護男人,雖是為求公平,卻也代表了那個男人在女人的心底,絕對是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的、是無可取代的。
所以說,蒼衛宮在她的心底,也是如此嗎?
麗眸瞠大,紅唇再次抽氣,她迅速鬆開小手,驚愕似的往後退了幾步。
「我……」她搖著頭,小嘴卻依舊說不出話來。
「是嗎?」他不放過她,瞬間又將彼此拉到最近,甚至探出大掌撫摸她佈滿慌張的小臉。
這不是他第一次觸碰女人,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心弦卻強烈的為她震動著。
她沈穩精明,從來不曾在他面前洩漏太多的情緒,頭一次如此激動,卻是為了他,她眼裡的關懷擔憂,也是為了他。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他不願意相信這樣軟弱的愛情,卻願意相信勇敢如她,絕不會輕易放棄生命。
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想要保護他的女人。
佈滿刀繭的大掌始終格外的輕柔,像是在撫摸什麼稀世珍寶,他輕輕摩挲她的眼眉,忽然有股強烈的衝動,想將她擁入懷裡──
喀!
吊橋的另一頭,城門忽然開啟,在冶煉廠、鑄造廠辛苦整晚的工匠們,魚貫地自內城裡走了出來,只是他們才走了幾步,就發覺前方有人。
所有人停下腳步,接著一個個錯愕的睜大眼。
「我要妳。」雄健的雙臂倏地一攏,瞬間將顫慄的司徒杏擁入懷裡,終於將心底的衝動化為行動。
她柔軟而嬌小,美妙得不可思議,與高大冷硬的他相比,是如此的截然不同,卻又與他完全契合,當他擁她入懷的瞬間,他心中某個缺塊似乎也被填滿了。
「不行……」她還是搖頭,然而吐出的拒絕,卻脆弱得宛如呢喃。
他不接受她的拒絕。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這麼渴望得到過什麼,唯有她。
唯有她!
「嫁給我。」他無比輕柔的抬起她的小臉,以慎重的口吻向她要求。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並非只有蒼淵城需要她,他也需要她。
「你……」工匠們驚詫的抽氣聲,無預警竄入司徒杏的耳裡,她驀地回神,這才注意到彼此的動作是多麼的──多麼的──
「啊,你、你快放開我!」她掙扎著,試圖推開他的胸膛,不料蒼衛宮卻是無動於衷。
他依舊用炙熱的眼神凝望著她,健壯的雙臂沒有因為她的掙扎而鬆動,反倒將她擁抱得更牢了,他臉上的神情,清楚的寫滿了執著與佔有。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當下,他竟忽然俯下頭,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深深的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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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衛宮和司徒杏過從甚密的消息,終究還是在城裡傳開了。
幾十雙眼睛看到的事,想瞞也瞞不住,於是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天的光景,整座蒼淵城的人都曉得向來不近女色的蒼衛宮,在內城門前吻了司徒杏!
不只如此,他還開口求婚了!
這是何等天大的喜事,雖然外頭大雪紛飛,每個人卻待不住家裡,全都跑到了外頭談論這事。
因為司徒杏是萬縷城派來的繡娘,大部分的城民不曉得她的為人,最初只能猜測她是怎樣的好姑娘,直到婦人們熱心的解說介紹,所有人才恍然大悟蒼衛宮心動的理由。
真不愧是城主,眼光就是特別好。
與其選擇那些只有家世卻老是盛氣凌人的江湖俠女,倒不如選擇這樣秀外慧中的好姑娘,何況城主正值而立之年,也確實該成家了。前任城主、城主夫人在天之靈,一定也會感到高興的。
想到城裡再過不久就要辦喜事,所有城民全都喜上眉梢,成天笑咪咪的,與那些被大雪困在城裡的江湖俠女、富賈之女,形成強烈的對比。
只不過愁雲慘霧的可不只有這些,繡坊、染坊和織坊的姑娘們,也全都愁煞了一顆心。她們當真沒料到,蒼衛宮看上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已經二十五歲的司徒杏。
「司徒姑娘,妳準備答應城主的求婚了嗎?」
「是啊,都過三天了,難道妳還在考慮?」
繡坊裡,婦人們壓根兒無心刺繡,全都興奮的圍在司徒杏的身邊,好奇的想知道她究竟何時才會答應城主的求婚。
「我們能不能別談這件事?」捻著針線的小手驀地一頓,司徒杏有些虛弱的抬起頭懇求。
所有婦人困惑的眨眨眼,接著相互看彼此一眼,瞬間達成共識。
「不行。」
司徒杏差點想呻吟。
「妳為什麼不肯答應城主?難道是覺得城主不好嗎?」婦人們繼續追問,非得弄清楚原因不可。
「妳千萬別這樣想,雖然城主看起來有些冷冰冰,可其實相當仁慈呢。」
「是啊,上回我家小寶患上蛇串瘡,城裡卻缺了龍膽草,城主得知消息,立刻派人駛船,連夜到鄰近的城鎮買藥。」
「還有啊,一年前我夫婿在礦坑裡不慎摔斷了腿,有好幾個月不能挖礦,城主非但照發薪餉,還讓城裡最好的大夫來替我夫婿治腿呢!」
說起蒼衛宮的好,婦人們的嘴巴幾乎沒停過,每個人七嘴八舌的舉例著,就是想替蒼衛宮說服司徒杏。
興許說話的聲音有些大,繡坊裡有幾位繡娘愈聽愈不是滋味,氣悶的拍了幾下桌子洩憤,婦人們自知理虧,只好撐起笑容道歉,連忙將司徒杏拉到繡坊外。
外頭雪還下著,寒風吹得人發凍,婦人們拉著司徒杏來到角落的小火爐邊,一邊烤著手,一邊建議道。
「司徒姑娘,我看妳還是趕緊答應城主吧,否則那些人絕不會死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