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連續兩天沒去上班,接著又遇週末假期,轉眼兩人已有四天未見,而他除了第一天晚上打來問她人在哪裡之後,便沒再給過她任何一通電話。
他,真的很狠、很絕情,不是嗎?
可悲的是,她竟還窩囊的好想他。
壓抑不住思念的情潮,她終於在星期日晚上,以回家拿東西當借口,回到闊別五天的家。
拿著鑰匙站在大門外,她突然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心跳得好快。
輕撫胸口再深吸一口氣,她終於把鑰匙插進鎖也裡,開鎖,推門,走進屋裡。
屋裡的客廳是亮的,電視是開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她認識的女人——林映柔。
血色一瞬間從褚爾爾臉上褪去,讓她的臉蒼白若紙。
她渾身僵硬,呆若木雞的看著林映柔穿著家居休閒服,頭髮披散在肩膀上,她脂粉未施又隨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模樣,就像是住在這間房子的女主人一樣。
他就這麼迫不及待讓別的女人登堂入室了嗎?她才離開了五天而己。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怎麼可以?
「褚……姐?」看見她,林映柔從沙發上站起來,顯得手足無措。
褚爾爾覺得自己該衝上前去抓她的頭髮,大罵她不要臉,叫她不要再假惺惺的叫她褚姐,要她滾出她家永遠不許再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見一次打一次,絕對不會放過她……
但她只是平靜地開口問:「他呢?」
心沉到最深處,已經冷到不會痛了。
「在房裡。」
她脫了鞋,走向曾經屬於他和她的房間,伸手敲門——因為它已經不是她的了,然後推門而入。
雷競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雖聽見敲門聲和有人推門而入的聲音,依然沒將眼睛睜開,只是懶洋洋的開口問:「什麼事?」
「我回來收拾東西,還有給你答案。」
他倏地睜開雙眼,轉頭看向她,然後慢慢從床鋪上坐起身來。
「你想清楚了?」他問她,聲音較平常低沉一些。
「對。」
「所以答案是?」
「我們分手吧。」她毫不猶豫,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他在一瞬間抿緊嘴巴,青筋似乎在他脖子隱隱跳動著……但也許是她看錯了也說不定,因為除了抿了下嘴巴之外,他根本就面無表情。
「你確定這就是你要的?」他目不轉晴的看著她。
「對。」
他沉默了一下,沉聲道:「我說過,除了結婚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也包括和林映柔斷絕來往,永遠不相見嗎?」她忍不住脫口問他。
他怔住,然後皺了皺眉頭,似乎沒料到她會開出這麼一個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條件。
「你是因為她才決定和我分手的?如果是的話,根本用不著,我和她的關係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說。
「那是怎樣的關係?」她問他。
他皺緊眉頭,忽然緊閉嘴巴,沉默不語。
「算了,」她撇唇道,「反正那也無關緊要了。」因為他們真正的問題在於他不想結婚,無法給她想要的安全感。
今天這個林映柔或許真如他所說,並不是他們感情中的第三者,但是誰知道明天,後天,或者一年後兩年後的哪一天,會再冒出一個真正的第三者呢?而她,永遠沒有那個身份與資格可以扞衛擁有他的權利。
所以,她想通了看透了,如果不想再這樣永無止盡的不安與傷心下去,她只有選擇放棄他,才能放過自己。
她轉身走進衣帽間,裡頭除了衣服外,還有好多東西是她的。包包、鞋子、帽子、各種服裝配件,好多好多東西,想一想,原來她也在這裡住了六、七年,東西當然會多。
要把它們全部搬走,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多花點時間和力氣就行了。
問題是,她留在他身上的心和情,要花多少時間與力氣才能將它帶走呢?想到這兒,她的淚水不禁又溢滿眼眶。
身後傳來他接近的腳步聲,她急忙將眼淚眨回眼裡,伸手將收納在隔板上的行李箱拿下來。
「我今天先帶些衣服走,其它東西我再找時間回來整理。家裡的鑰匙等我搬完一切該帶走的東西後,我再還給你。」她背對著他說。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想要結婚?」他沉默了一下,驀然開口問道。
「因為我不年輕了。」她挑出幾件常穿的衣服放進行李箱中。
「我覺得你還很年輕。」
「等你覺得我老了,一切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做什麼?結婚嗎?也許那時候我的想法已經改變了,會娶你。」
「也許?」她終於回頭看他,嘴角微微綻出一抹自嘲中帶著苦澀的微笑。「如果你的改變想法是為了要娶別人呢?」她問他,「到時候我已年華老去,人老珠黃,還有誰會要我、娶我、憐惜的多看我一眼?」
「我說過,我不會拋棄你,更不會去娶別人為妻。」他煩躁的說。
「人生無常,交往中的男女朋友誰沒說過我會愛你一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不娶之類的話?又有幾個人真的做到了?」她問他。
「總之一句話,你就是不相信我。」他帶著壓抑怒氣的聲音控制道。
「你要這樣想也可以。」她平靜地說,波瀾不興的模樣像是早已不在乎他的想法。
雷競握緊拳頭,很想上前抓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問她現在這種生活有什麼不好,為什麼非要結婚不可?她難道沒聽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嗎?
不,她當然聽過,以前也和他一樣讚賞過這句話,所以他們才會一拍即合的在一起,每天都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樂同居生活。
他以為他們會這樣過一輩子,以為她和他一樣享受、喜歡他們現在所擁有的生活,怎知她竟會突然改弦易轍的說想要結婚,還以分手做為要脅?
要分手是嗎?好呀,那就如她所願,她別以為他愛她、寵她,眼裡心裡始終只有她一人,他就會任她予取予求,他也有他所能容忍的界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