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會。」他調侃的笑道,「你怎麼每天都問我同樣的問題,想改行當氣象觀測員嗎?」
白芙深刻的盯著他。
又來了!每當她沉醉在自己編織的浪漫氣氛之中時,永都會毫不配合的拖她回到現實。唉!有時候她真懷疑他是故意的。會不會是不想與她一起掉進太浪漫的情境中呢?
三年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並不瞭解他,而他也沒有給她機會瞭解,他對她,幾乎是若即若離的。
或許旁人會誤以為他們根本就像對連體嬰似的形影不離,他走到哪裡都有她跟隨,可是自己並不傻,真的,絕大部分的時候,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心並不在她身上,事實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般美好。
偶爾她也會問自己,是她太敏感了嗎?也許永真的喜歡她,只是她的得失心太重、太在意他,所以才這麼患得患失、神經兮兮的。
再說,如果他不喜歡她,沒打算與她廝守終身,那他何必自找麻煩向她求婚?過去是她主動暗戀他沒錯,但她也是被動的接受他的求愛呀!
一千多個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旁、有他對她的照顧、有他在背後分享及支持她的一切,如果……如果沒有了他,那她……
不!不能有這個「如果」,她不要失去水,不要他離開她的生命!
想著想著,白芙難過的蹙起眉心久久不松,就好像那個「如果」真的已經惡夢成真似的。
「怎麼了,不高興?」辜永奇笑著攏攏她肩膀。「我開玩笑的,你不會那麼小氣吧?」
她很快的鬆開了緊蹙的眉宇,為了掩飾那個「如果」帶給她的心慌,她誇張的揚起眉梢,以一副篤定的口吻看著他,「我當然知道你是在開玩笑,如果我都不知道你,還有誰知道你呢?」
說著,她定定的盯著他看,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旁枝末節的心思,可是她什麼都沒看出來,聽了她話中有話的話,他泰然自若,一點波紋都沒有。
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心虛,她吁了口氣。還好,她可以放心了,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沒辦法,不能怪她,她真的太在乎他了,女人是最忠情的動物,一旦愛上就認定了,情願粉身碎骨也要一頭栽下去。
「到家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睡吧!」
車身停在白宅前,白芙把臉頰朝辜永奇湊過去。他也習慣性的在她頰上輕輕一吻當吻別。
「永,其實我不介意你吻我。」她大著膽子說。
三年來他們發乎情、止乎禮,永連她的唇都沒有碰過,除了牽手、摟腰,他對她最親密的動作大概就是這食之無味的道別淡吻了。
他若無其事的橫過身去替她推開車門。「進去吧,白教授在等你。」
白芙無可奈何的下了車。他要這樣,她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總不能要她抓著他「狼吻」吧!
「小芙,代我向白教授問好。」他對她揮揮手,很快的倒車掉頭。
車身絕塵在白芙視線之中。他在中途又轉了方向,他並沒有朝回家的路走,反而朝他義父的實驗室而去。
第二章
「日珥」是比光球還要冷的氣體.當它出現在光球面時,在明亮的光球背景上.它們看起來像是黑暗的氣條。
「日珥」是辜永奇,他的名字在埃及幾乎就是張通行證,不只因為十方烈焰的名氣響亮,更因為辜永奇入主埃及後,不斷致力找尋對埃及人民最好的生活方式。他的研究所培育了無數有志的埃及青年晉身國際舞台,從「辜永奇研究所」出來的精英更是埃及政府爭相邀聘的對象,換言之,其地位已經遠遠的凌駕於開羅大學之上。
近年來,西西里的黑手黨莫名與當地的科普特人勾結,擾民的事件不斷的上演,受到迫害的埃及人缺乏反擊的軍火,怕事的政府置之不理,求援的聲音像浪潮一般的湧到辜永奇耳中。這種感受他非常清楚,當年在台灣中部山林發生大火時,那些袖手旁觀的人們就跟現在的埃及政府一樣可惡。
於是,辜永奇挑明和西西里黑手黨作對,他從「楚克的軍火彈藥聯盟」運來龐大軍火,更在幾次與黑手黨的對決中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自此,他的名字在西西里島就成了黑名單,全球網路上更有人示警放話說西西里的龍頭老大納西,準備用天價徵聘高手將辜永奇的項上人頭帶到西西里島上示眾。
這無疑是令葛羅素博士及其餘十萬烈焰的成員最擔心的,但辜永奇還是不理他們的勸阻,一意孤行。
他就像日珥,是絕冷的氣體,他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止。外表帥氣挺拔、陽剛味極重的他,實則掩藏了一顆晦澀的心。
辜永奇的弱點,便是他那童年時被父親背叛的痛楚,歪今仍令他無法釋懷。
他大踏步走進客廳,外頭陽光熾烈,在他義父的實驗室待了一夜的他,現在只想沖個冷水澡,隨後要到開羅大學去演講。
以白色為基調,寬敞簡單的客廳佈置得優美柔和,從客廳望去,以白色大理石鋪陳的餐廳裡,奏兒王安安靜靜的在用早餐。
奏兒是個很東方的東方女孩,她的婉約就是她本身的氣質。
但她絕不是一般柔弱無主的女孩,她的行動力強、思路條理清晰,常常為了病患獨自一個人翻山越嶺到偏遠地帶去的精神,連辜永奇都不由得不佩服她。
此刻,她烏黑的長髮半掩著白皙細緻的面龐,尖尖的下巴非常動人,密密長長的睫毛半蓋著有絲惆悵的眼眸,深遂的眼眸若有所思,像是落寞、像是無可奈何,更像是種無聲的抗議。
摹然的,辜永奇有陣揪心之痛。
為什麼奏兒會給他一種孤獨寂寞的感覺?像是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她的心事沒有人可以訴說、她的喜怒沒有人可以分享,她的一切與一切,都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