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玉遙宮的路上,想起昨夜從那出來的那條秘道,他改往那裡走去,準備從秘道出現,好嚇她一跳。
他咧開一抹笑,忍不住揣測,當她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也許剛開始會很吃驚,但接下來應該會很驚喜吧?
不久,沿著那條秘道走到盡頭,冉驤伸手想推開頂上的板子,卻發現怎麼推都推不開,他這才留意到板子上方響起叩叩叩的敲擊聲,過沒多久,敲擊聲停了,改傳來交談聲——
「小姐,奴婢把秘道封死了。」
「嗯,對了,清菊,你明天幫我跑一趟,轉告他幾句話好不好?」
「小姐,就快到封後大典了。您還是別再跟他有牽扯。」
「我知道,所以我才把這秘道給封了,以後我不會再從這裡出去了,你替我帶幾句話給他。」
「什麼話?」
「你跟他說,讓他抽個時間上太醫院一趟,我已經請托宋太醫了,只要他到太醫院,宋太醫便會為他醫治頭痛。」
聽到這裡,冉驤這才確定她們談論的人是他。
「好吧,奴婢會抽空去跟他說。對了,小姐,我們剛進宮時,您不是很疑惑,皇上為何要將先皇遺留下來的那些妃嬪全都送出宮嗎?」
「你探聽到原因了?」
「嗯,聽說皇上剛被迎入宮時,見到先皇的一位妃子容貌美麗,竟起了色心,豈料那個妃子不從,竭力反抗,皇上惱羞成怒,將人打死了,不久,這事被發現,皇上一怒之下,便將先皇的那些妃嬪全都趕出宮去。」
雖然說話的人刻意壓低嗓音,但在秘道裡的冉驥,還是聽得消清楚楚,正怒不可遏時,又傳來百里翎的聲音——
「我真是羨慕那些被送出宮的妃嬪,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方法,能讓我也被趕出宮去?」
「小姐,您這是在說什麼?若您被趕出宮,您的名節可就全毀了啊!」
「比起自由,名節算得了什麼?雖然我即將貴為皇后,可是一想到要終生被困在這座宮殿裡,我就覺得好害怕,而且這宮裡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皇上的性情又暴虐無道,也不知我能夠撐多久,說不得哪日一不小心得罪了皇上,惹他不快,一條白綾便將我賜死。」
「小姐,您不要胡說,您不會有事的。」
「清菊,你喜歡待在皇宮裡嗎?」
「不喜歡,這兒好拘束,還有一大堆的規矩,若不小心說錯話、做錯事,輕則被打罵,重則還要被殺頭,還是咱們府裡好。」
「等過一陣子,我再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出宮。」
「可是小姐,等封後大典過後,您就是皇后了,是不可能再離開皇宮的。」
「所以要想仔細想個周全的辦法,在不牽累到大哥的情況下,讓皇上趕我出宮去。」
「咦,莫非小姐已想到什麼好法子了?」
「等立了後,皇上就可以納妃,屆時那些妃嬪也許就是幫助我們離開這座皇宮的貴人了,不過現在談這些還太早,等過一陣子再說。清菊,這個時辰,他可能已經在樹下等了,你快去幫我轉告他吧。」
「好,奴婢這就去,可是小姐,若我過去,他不在那兒怎麼辦呢?」
「那就……罷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上頭不再有聲音傳來,但冉驥緊握的拳頭青筋暴突,他咬牙忍住滿腔怒火,轉身走回去。
她竟然不想當他的皇后,想出宮?
不可以,他絕對不允許她離開,她要留在這裡陪他!他不會再納其他的妃嬪,她不會等到這一天的,她休想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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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到了冊封之日。
太盈殿是宮裡舉辦各項祭典之處,同時也是北焰囤皇帝登基與立後之處,金碧輝煌的大殿裡,百官依序站在兩側,自登基後便不曾早朝的皇帝,今天罕見的一早便出現在殿上,愈接近吉時,他的眼神也變得愈熾熱,擱在龍掎上的手,下意識的抓緊扶把。
今天,她就要正式成為他的皇后了。
冉驤臉上盪開歡悅的笑容,但底下的百官,卻沒有一人能看見他的表情……因為他的臉覆上了一隻白色的面具。
眾臣交頭接耳,私語臆測,卻沒人敢上前質疑他為何要戴著面具。
不久後,右丞相韓傑與鎮遠王冉驥一起走進殿內,冉驥那張慵懶俊美的臉龐在看見侄兒臉上的白色面具後,愣了愣,接著笑問:「皇上,你為什麼要戴著面具?」
站在龍椅旁的葵公公替他回答,「稟鎮遠王,皇上不慎染了風寒,面色蒼白、嗓音粗嗄,為免驚嚇到皇后,所以戴上面具。」
聽見這樣荒謬的理由,右相韓傑也忍不住質疑,「葵公公,現在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真的是皇上嗎?」
「自然真的是皇上。」葵公公神色自若。
「我不信,除非他脫下面具讓我看看。」韓傑性情急躁,橫眉怒目的瞪著龍椅上穿著一襲紫色冕服的人,懷疑那人根查不是冉驤,而是別人假扮的。
今天可是立後大典,縱使冉驤再怎麼不情願,也不該隨便找個人假扮成他,敷衍了事。
韓傑是已過世五皇子的舅舅,當年他曾為冉驤毆打五皇子之事,聯合數名朝臣上書先皇,請求先皇重懲冉驤,因此與他有了嫌隙。
此話一出,文武百官也跟著議論紛紛,冉驥則懶洋洋的把玩手上的玉扳指,饒富興味的瞅著坐在龍椅上的人。
這時左丞相顧微津出聲緩頰,「韓大人,既然葵公公都這麼說了,龍椅上之人自然是皇上無疑。」
不過即使他這麼說,仍是無法平息眾人的疑惑。
瞥了眼底下躁動的文武百官,冉驥抬起手,慢吞吞摘下面具,黑亮的利眸瞬向右丞相,挑眉道:「韓傑,你給聯看清楚了,是不是朕本人?」
看見面具下,真的是皇上本人,他一時啞口。
冉驥見他無話可說,便把面具再戴回臉上,不再理會底下悄聲議論的眾臣,雙眼直盯著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