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寶兒對他的信心指數偏低,但是不斷哀鳴的聲音讓她狠不下心棄之不理。
就像沈少軒對莫堤亞說過的,她的心很軟。
「這是……什麼?」她驚訝的睜大眼,向來冷然的眸子灌入大量的光彩。
「摸摸看,它不會咬你。」打開籠子,他慫恿著,兩眼笑成彎月形狀。
「它好小……」她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怯縮。
「它剛斷奶,出生不到三個月,我覺得它圓滾滾很可愛就買下來。」他把她的手往小狗頭上一放,撫摸黑白相間的柔軟獸毛。
基本上他不是愛狗人士,對狗類也不具好感,可是因為她喜歡,所以他多了幾項嗜好,替狗洗澡、餵它吃狗罐頭。
「你知不知道這只是聖伯納幼犬,以後長大會變得非常龐大。」她愛不釋手的摸著軟乎乎的狗狗。
「是嗎?我以為它是可卡。」他假意苦惱,好不為難。「這樣好了,我們把它還給寵物店,大型犬照顧起來很麻煩的,而且食量驚人。」
他一副想到好辦法把小狗解決掉的模樣,讓甘寶兒氣得火冒三丈。
「不行。」
「不行?」他差點要笑出聲,因為她緊張又氣憤的可愛表情。
他這招以退為進見效了。
「你不能買下它又遺棄它,它的心靈會受傷的。」它還那麼小,需要有人用心照顧。
他失笑,「寶貝,這只是一隻狗而已,它不會有任何感覺,而且它跟著我還不到一天。」
「狗有靈性,它會曉得誰是它的主人。」看著那雙傻不愣登的棕色圓眸,她整顆心都快融化了。
「不然找個有愛心的人收留它,狗的忘性大,只要給它吃,它就會認主子。」
他一直強調要把狗送走,大型犬太難養了。
「你怎麼這麼殘忍,它無辜的眼神不能打動你殘酷的心嗎?」一遇到真心喜愛之物,甘寶兒冷硬面具全然卸下,露出最真實的自我。
狗就是狗,能有什麼無辜的眼神。他忍俊不已。「可是你又不要它,我一個人照顧下來。」
「誰說我不要它……呃,我是說它孤零零的,很可憐,你不必急著送走它,先養養看再說,也許培養出感情,你就捨不得它離開了。」她極力掩飾內心的渴望,壓抑想留下它為伴的念頭。
狗類當中,她最喜歡聖伯納犬,它們不僅忠心,安靜,還會救難,無辜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傻氣,很愛舔人,卻也會在主人不在時自己找樂子,乖巧的看家。
小時候媽媽怕狗,不讓她養,長大後因為環境不允許,所以她放棄了,沒有大草坪讓狗兒自由奔跑,養它等於是害它,這是她的顧慮。
「我們天天見面,怎麼培養不出感情?」他用她的話反消遣她。
她一聽,臉刷地漲紅。「狗和人不一樣,哪能混為一談!」
「你是說人不如狗有靈性,即使對他再好,他還是會反咬你一口?」莫堤亞若無其事地抱走她手上的幼犬,放入小狗專用的籠子。
看得出她很掙扎,想把狗搶走,怔忡的臉上有一絲不甘。
可是他故意吊她胃口,不言明狗要不要送人,讓她七上八下的跟自己拔河,猶豫該不該強索這份禮物。
「你……呃……把它留著,白天放在我店裡,我幫你看著,晚上你再帶它回你住的地方。」她想出一個折衷的辦法。
「聽起來很不賴。」他表現出像被說動的樣子。
「有人替你照顧寵物當然很不錯。」你別得寸進尺!甘寶兒用冷冷的眼神瞪他,警告他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
如果他能把她的行蹤掌握得一清二楚,那麼對她時喜好瞭如指掌也非難事,他肯定下過一番工夫調查,讓她無所遁形。
而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看得透徹的感覺,毫無隱私,摸摸鼻樑,莫堤亞見好就收。「來吧!我送你到街上逛個兩圈,順便在車土討論一下我們的狗兒子。」
「什麼我們的狗兒子,那是你的狗。」她口氣有點嗆,不高興他拿狗誘她上勾。
聞言,他大笑。「天氣滿熱的,我們去吃冰。」
「吃冰?」一上車,她警覺的瞇起眼,心裡暗驚不會又是……
出了墓地,車子平穩地推進,平時少有人車的老街冷冷清清,一片蕭瑟的落葉被風吹趕著,旋空繞了幾圈,落在馬路中央。
疾駛的輪胎一輾過,葉子扁平了。
一片竹林豁然出現,綠意盎然,路的兩旁是人工植栽的花卉,紅的、紫的、黃的,嫣然而立,迎風搖曳。
「你要帶我去哪裡?」這根本不是回市區的路。
「吃冰呀!」他眼眉上揚,顯然心情十分愉快。
不見人煙的僻靜,讓甘寶兒忍不住冷諷。「在鳥不拉屎的深山野嶺?」
整條路看不到一輛車經過,附近沒有住家,雖然不在山裡,四周隱約可見結實飽滿的金黃稻穗,可卻毫無人跡。
「野趣呀!寶貝,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約會,你要有點耐心。」他跟著車內的輕音樂哼起歌,神態愜意。
莫堤亞的心情輕鬆得快要飄起來,好像吸毒者一般,飄飄然如在雲端,滿溢的笑意幾乎將車子托高,飄浮在半空中。
反觀甘寶兒就少了他的怡然自得,一張清妍嬌顏繃得死緊,兩手交握,頗為用力,平視前方的目光冷得像冰,不太親切。
要不是有只惹人憐愛的小狗在車上,她大概會拉開車門跳車。
「到了,芒果之家。」
「芒果之家?」一間不起眼的小平房。
「我上網找了很久才找到這家以芒果為主的餐飲店,它不只提供芒果做的餐點,還有多種變化的芒果冰品,讓人吃到嘴軟也停不了口。」他大肆宣傳,彷彿是人間極品,不可不嘗。
「有芒果冰沙和芒果冰淇淋?」她兩眼微微發亮,想吃又顧及形象。
莫堤亞也不多說,直接牽著她細白小手走入原木風的小店,讓她親自見識裡頭有多少口味。
令人訝異的,店主是對年紀不大的夫妻,其中一人操日本口音,不時冒出一、兩句無厘頭的日語和不流利的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