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的服務態度很親切,雖然還不到開店時間,還是一樣熱情的招待遠來之客,甚至坐下來和客人聊天,談談對芒果的熱愛。
碰到同好,原本有些顧忌的甘寶兒也談開了,邊啖爽口綿密的冰淇淋和冰涼透心的冰沙,邊和老闆交換營業心得。
不一會,陸陸續續有由遠而近的車子駛進細砂鋪成的停車場,店裡的人聲也一下沸騰起來,更多的歡笑聲湧進。
芒果之家的特別料理吸引大批的老饕前來捧場,即使店很遙遠,還是大受歡迎,為吃一道好菜不辭千里而來,再遠也值得。
「很感動吧!你已經吃第三杯了。」透明的冰淇淋杯盛上三球冰淇淋,撒上巧克力米和酥脆心形餅乾,上頭淋著金黃蜂蜜。
「現在不要跟我說話。」她沒空。
俊雅面容浮起寵溺笑意,他以食指抹去她嘴邊蜂蜜,再放入口中一吮,心中盈滿如蜜的幸福感。
他想他可以一直看著她可人的模樣到白髮蒼蒼而不厭倦,真實的她最動人。
莫堤亞滿心歡喜的望著那張既純真又清艷的麗容,內心澎湃萬分。
突地,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他的美夢,急促的熟悉聲讓他神色一凜。
「什麼,你妹妹出事了?」
第6章(1)
「寶貝,我的愛,快快點個頭,嫁給我吧!讓我充滿愛意的雙臂緊緊擁抱你,帶給你前所未有的溫暖,你的幸福只有我給得起……」
這不是他第一次求婚,卻是他心情最沉重的一次,儘管臉上開朗的笑著,內心卻像壓了一塊石頭,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天接獲好友的來電,他的妹妹得知他心有所屬後,心急如焚地想從留學的國家歸國,但因護照沒拿又折回學校宿舍。
誰知剛好遇上一場瘋狂大屠殺,一名越戰老兵拿著散彈鎗在校園內掃射,很多學生都中槍了,包括雲馨。
緊急搶救兩天一夜仍宣告不治,一顆卡在心臟動脈的子彈結束了她年輕的生命。
面對好友親人的驟逝,他不禁感歎世事無常,明明是青春洋溢的豆蔻年華,沒想到下一秒鐘卻成了冰冷屍體。
「寶貝,這束花有點重,你要不要先收下?我的手酸了。」一束艷紅玫瑰嬌艷欲滴,放肆盛放。
莫堤亞掩住心中的難過,故作撒嬌的眨眨眼,俊雅的面容揚散著誠懇。
「哎呀!老闆娘,你就別折騰人家了,瞧他多有誠意,每天風雨無阻的到咖啡屋報到。」熟客甲嗓門奇大的替帥哥說情,他賭了半個月薪水在他身上。
「是啦!席娜,人家已經夠給你面子,不要再拿喬,有好男人就要趕緊撿起來用。」熟客語重心長的說,但兩手數著鈔票,他又贏了一局。
自從在甘父墳前表明心跡後,莫堤亞天天上門點招牌咖啡和蛋糕,故作藝術家頹廢的氣質,一口一口喝著不加糖的苦澀咖啡,好吸引老闆娘的注意。
而下午兩點半,在掛牌休息前,他會找各種理由求婚,有時是他得了愛情破傷風,良藥是她,有時是家裡的小狗沒人管,咬破他十打臭襪子之類的。
但是他求婚求得勤快,無情的小女人還是搖頭,千篇一律一個「不」字。
「第一,我不是你的寶貝;第二,我有花粉過敏症。」她粉唇輕揚,說著令人痛心的回答。
這些人心裡想什麼她清清楚楚,點了一杯咖啡坐上一小時,不就是為了看好戲,她豈會平白便宜他們,讓大家得償所願。
甘寶兒冷然的酷臉下藏著一絲壞心眼,她故意和眾人唱反調,讓人大失所望,得不到好處的人自然會離去,不再拿她當樂子尋開心。
「寶……席娜姐,你幾時有花粉過敏症,我怎麼不知道?」那麼漂亮的花,不收可惜。
「你的杯子收了嗎?」
兩道冷冽目光一射,頓起寒慄的卓香苗訕笑地往後開溜。「我馬上去收。」
每天替換的鮮花不是百合便是海芋,要不就是跳舞蘭,老闆娘要是有花粉過敏症,她敢在每張桌子上擺瓶插花嗎?這不是自找罪受。
顯而易見的借口誰聽不出來,除了被帥哥迷得暈頭轉向的工讀小妹。
「寶貝,你今天依舊艷光四射,看得我心癢難耐,好想把你娶回家。」他用著不正經的語氣說著認真的求婚詞。
莫堤亞知道她的回應仍是不變,可他就像打不死的小強先生,仍不放棄的垂死掙扎。
其實他只想軟化她的心,讓她由冰牆後走出來,重拾往日歡顏,真真實實的為自己快樂。
「不。」她再一次拒絕。
哀嚎四起,有一半客人倒地不起,另一半客人則長吁短歎,怪老闆娘不配合,害他們少看不少戲。
通常「不」字一出,也就是大帥哥退場的時候,想看戲,明日請早。
而這時也快三點了,是街角的休息時間,大伙把咖啡喝一喝,趕緊走人,免得被人趕。
不過今兒個有點反常,該瀟灑下台的男人並未如往常那般走出店門,反而放下手邊的花束,朝吧檯走去,神色精朗如月。
「寶貝。真要如此狠心嗎?想想我們共享的吻,還有你披散我胸前的髮香,我多麼眷戀你甜美的氣味。」他眼瀝熾熱的盯著紅潤豐唇。
吻?
什麼吻?他們之間發生不可告人的私情了嗎?怎麼沒人通知一聲?
一群正要結帳的客人豎起耳朵,原要離位的大屁股又坐下去,好奇不已的議論紛紛,想接著看戲。
甘寶兒的背僵了一下,心弦意外被他低厚的嗓音撥動。「你的胡言亂語還沒說完嗎?」
「你該知道我再認真不過。」莫堤亞以指勾住她一撮髮絲,勾纏在指間把玩。
「嫁給我。」
「不。」她垂下眼,拒看他幾乎將人吸入其中的兩泓深潭。
他的一再求婚,花招百出,說句實話,她真的有點心動,一個人的品行好不好,看他的眼睛就曉得,他有雙正直的黑白大眼。
可是她沒法跨過心裡的障礙,父母一人一邊拉住她的手,想搶奪他們獨生女的嘴臉,她至今仍膽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