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報母仇,你追擊了他們十年,也不曾讓自己受傷,可是因為我,你卻毀了自己的基業,還讓自己身陷險境,這教我如何不自責?」她眼眶滿是淚霧。
茶夙潭朝她一瞟,「是啊,我以前不信,原來,寡婦真的會為人帶來凶險。」他長聲喟歎。
她心弦一緊。他終於……也怕了嗎?
余系芍忍不住閉緊水眸,「人終是……鬥不過命運的。」她竭力維持平靜,卻克制不了那顫抖的音調。
「你靠近些吧,既然我最凶險的一刻都過去了,這會不致因你的接近而讓傷勢加重的。」他竟是打趣道。
她笑不出來,眉心打了好幾個結,遲疑又躊躇,最終還是忍不住想近一點瞧他的慾望,她挪步往前,在離他床邊三步開外又停下。
茶夙潭墨黑的眼半闔,像是已經滿意了這距離。「很可惜,真的很可惜。」他突然說。
「可惜什麼?」她忍不住問。
「可惜你一個俏生生的俏寡婦,只享受了一次歡愉,從此就等著枯萎,這難道不可惜?」
「你!」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輕佻侮辱她的話,她愣了愣後,不禁發怒了。
第10章(2)
「這樣好了,咱們不如及時行樂,我也別管你是不是凶寡之人,需要的時候就互相「取暖」,你說如何?」無視她的怒容,他臉上甚至帶著邪佞的笑容繼續說。
她真的生氣了。他當她是什麼,暖床的工具嗎?
「想不到你是這麼無恥的人,我錯看你了!」她氣得往前跨。
原本半闔的眼倏睜,露出精明幹練的銳利。「你確實是錯看我了,否則若真的知我、信我,也不會一再由我身邊逃離,給我惹來這麼多事端!」他猝不及防的將已靠近床沿的她拉上床來,再迅速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瞧著她驚愕的表情,冷笑。
「你這女人跑這麼快,錯過了一場好戲,不覺得損失嗎?」
「什……什麼好戲?」瞪著他怒中帶笑的神情,她心驚疑惑起來。
「一場死人復活的好戲!」
「死人復活?」這是什麼意思?
他噙笑,「那日大婚,出現了一個眾人都以為已經作古的人,但這人卻是好端端的活著!」他頓了下,睨著一臉困惑的她,笑容更顯譏誚。「喔,我忘了介紹,這人剛好有十二個妻妾,不,原本有十三個的,但那第十三個聽說跑了!」
余系芍霎時張大櫻唇。這……這是說誰呢?
茶夙潭再度哼笑,「這老頭姓徐,就住下坡城,我想你應該也認識吧?」
她腦袋轟地發出一聲巨響。「徐?」
他凝睇她一眼,「是啊,就姓徐。」
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了。
「就說你錯過一場好戲,這麼精彩的戲碼,你不看,居然跑回下坡城去讓人綁了。我說,你這麻煩精,本身就是個禍害,與是不是寡婦完全沒有關係,唯一能夠解除我厄運的法子,就是將你鎖在床上盡情的「取暖」,瞧你還能怎麼去給我惹麻煩!」他壓著她,表情很兇惡,一副要鏟奸除魔的模樣。
她目不轉睛地蹬著他,「你……你是說真的?」
「取暖之事當然是真的。」他狡獪地道。
他存心戲弄的話,讓她小臉馬上熱起來。「誰、誰問你這個!我是說……徐老爺真的沒死?」
茶夙潭由枕頭下抽出一紙休書。「拿去!」
她瞧一瞧,整個人呆了,半晌後竟然捧著休書傻笑起來,笑著笑著,一滴眼淚潸然而下了。
他見了歎氣,收斂起調笑的神情,伸手抹去她的淚。「這會明白了吧,你手上的烙印根本不代表什麼,別再當自己是不祥之人了!」
余系芍激動得抿緊紅唇,儘管臉上依舊淚如雨落,但心中的缺口卻像是瞬間被填補了。
「過去你所吃的苦都是無意義的,就算你是寡婦又如何?我依然愛你,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逮回的,不要再「錯看」我的為人,我愛一個人哪管身份,哪管過去,哪管閒言,哪管這女人逃不逃……」他輕笑起來,「只管這女人我愛不愛,是不是非要不可!」
她又哭又笑。他的話聽來囂張又霸道,卻讓她更加喜極而泣,哭得不能自已。
他微笑地挑起她梨花帶淚的臉龐。「方纔我吃了些東西,恢復了點體力了。」
「呃?」這時候說這話做什麼?
「你要繼續哭可以,但是我的厄運還是要想法子消除的。」
「啊?」她的嗚咽聲倏然止息了。
「我說「取暖」是認真的,除非你真想當寡婦,否則降妖除魔之事定得徹底實行。」他詭笑著。
她烏溜溜的眼珠骨碌碌的轉著,一咬唇,起身要跑。
某人體力當真有恢復,伸手就攫住人,用力一扯,余系芍便重新歸位他身下。
「我怎能再讓你出去給我惹麻煩,嗯?」這尾音情意挑人,讓她霎時羞澀,臉上紅霞好艷麗。「除妖務盡,沒除盡前,你還是乖乖鎖在這張床上哪也別去!」
她心跳加速,反正逃不了,正羞赧的要依了他,倏地,他朝外揚高了聲音——
「爹!」
接著,砰的一聲,房門重新教人用力關上了。
「爹!」他再叫一聲。
連磨牙聲都聽見了,似乎很不甘地連窗子也給合上了。
「爹——」
「好啦好啦,死小子,我不會爬上屋頂的,我六十了,你當我這把老骨頭還爬得上去嗎?」茶聯合氣呼呼的吼道:「你這死小子這次要是再搞不定,就去死!」
他咧咧罵罵的走人了。
余系芍的小臉立時又爆紅起來。原來這老人家又在外頭偷聽還偷看了!
正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身前男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卻已不懷好意的逼近。
「聽見了吧,搞不定你,老頭叫我去死!」
「他……他……是說笑的。」她乾笑,一雙眼珠實在不知往哪飄,才不會覺得尷尬。
「是嗎?我不覺得他在說笑。」此刻注視她的眼神,就像一個獵人,帶著必殺的狠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