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記得半夜裡,自己在意識昏沉中好像曾被他喚醒吃藥,之後就沉入夢鄉,到被電話吵醒為止。
鈴鈴……
「喂。」
電話鈴聲把她從睡夢中逐漸喚醒,接著一道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將她整個嚇醒過來。
凌未央倏然睜大雙眼,一古腦翻身坐起,渾身肌肉酸痛、喉嚨不適的明顯感覺,讓她因而想起了一切。
賀子躍。
「未央還在睡覺,她感冒身體不舒服,今天請假一天。」
沒錯,是他的聲音。
但是誰打來的電話呢?會提到請假,應該是她公司裡的同事吧?是美芽嗎?她一邊忖度著,一邊往後倒回床上想繼續睡,因為她真的覺得好累。
「不,我不是她弟弟,」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還真有種難言的魅力。「我是她的未婚夫。」
嗯,他是她的未婚……
凌未央猛地驚瞠雙眼,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呆了。
什……什麼未婚夫呀?
她急忙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跑到客廳去,卻只來得及看見他將話筒掛回電話上。
第7章(1)
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賀子躍立即轉身,只見一臉病容的凌未央,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靠站在臥室房門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
「怎麼起來了?是不是被電話聲音吵醒?」他迅速走到她身邊,柔聲問道。
她只是對他點點頭,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怎麼了?」他問她,接著自然而然的伸手輕覆在她額頭上,探視她現在的體溫。「好像已經沒再發燒了。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還是一樣覺得很不舒服嗎?」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好些了。」她回道,然後忍不住問他,「剛剛的電話是……找我的?」
「當然,這是你家。」他啞然失笑,「你不會病到連這裡是你家都認不出來了吧?」
「我好像聽到了你在講電話的聲音。」她看著他。
「對,我接了那通電話。」他點頭,而後語氣一頓問:「介意嗎?」
凌未央緩慢地搖了搖頭,她並不是介意他未經她允許就隨便幫她接電話,而是他剛才的那句——
「我好像聽到你跟對方說,說你是我的……未婚夫?」她看著他,試探的開口問道。
「我是呀,難道不是嗎?」他微笑道,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不但理直氣壯,而且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哪是?我們什麼時候訂婚的,我怎麼不知道?」她呆了一呆,不由自主的抗議出聲。
「昨天我不是問過你要不要把婚結一結?你沒有反對就是答應了。有婚約的男女,不就是未婚夫妻嗎?」他依然微笑,繼續理直氣壯。
凌未央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從她答應和他交往至今只過了兩天而已耶,他的追妻流程安排得會不會太密集、太神速了呀?
第一天交往,第二天訂婚,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他的進度表上該不會就寫著「結婚」這兩個字吧?
「你……」有必要這麼趕嗎?她想這樣問他,又擔心其實他沒那個意思,她若說出來,反倒會讓他以為她有那個期待。
「我什麼?」他持續微笑的看著她,對她意外地有耐心。
「我們才交往兩天而已,你不覺得現在就談到結婚的事很扯嗎?」她換個方式試探他的心意。
「不會。」他毫不猶豫的說,但只兩個字就卻沒有下文。
「怎麼不會?」她只好再度開口問他,同時強調的對他說:「我們才交往兩天而已。」
「不只兩天,十年前我們還交往過半年。」
「沒錯,但那是十年前。」她認真地道。「你不覺得經過這麼多年,我們多少都應該有所改變,需要多花些時間認識現在的對方,確定彼此是否真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之後,再來談婚事嗎?」
「你知道嗎?以前的人結婚都是經由媒妁之言,即使婚前沒見過幾次面,結了婚也能共度一生、白頭到老。」
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為何突然跟她說起這個。
「而現在的人,幾乎都是自由戀愛結婚的,他們在婚前花了許少時間瞭解對方,結果婚後又離婚的怨偶,卻比比皆是。所以你真的認為花時間認識對方之後再結婚,就一定能夠白頭到老嗎?」他問她。
她無言以對。
「我有信心能和你白頭到老,這和我們交往或認識多久無關,只和我的心有關。」他凝望著她,柔聲道。
「心?」她怔怔的問。
「對,心。」他輕輕點頭,然後深情的凝望著她說:「我的心告訴我,我會愛凌未央這個女人一輩子,寵她一輩子。或許在未來的日子裡會有爭吵,也會有不愉快,但是我絕不會輕言放手,因為我只想和她共度一生,只想和她牽手到老。」
淚水溢滿眼眶,凌未央情不自禁被他的告白,感動得一塌糊塗。
「你呢?」他握起她的手,將它牽引到唇邊親吻,柔聲問她,「願意和我牽手到老嗎?」
整顆心都被他撤動了,她怎麼會不願意?
此時,所有的理智已被她鄙棄到一旁,她淚流滿面的對他點點頭,下一秒就被他激動的擁進懷中。
察覺他的心跳得好快,呼吸也有些急促,她這才知道原來他竟然也會緊張,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眼淚也落得更凶了。
而後他鬆開懷抱,抬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她。
她被他吻了一會兒,才猛然想起一件事,連忙伸手推開他,紅著臉啞聲提醒他道:「我在感冒……」
「沒關係,我有抗體。」他絲毫不在意的說完,瞬間又再度吻上她,直吻到她氣喘吁吁,有些承受不住了,他這才改為輕啄淺吻。
直到他心滿意足了,吻完後又靜靜地擁抱了她一會兒,才驀然想到似的低頭問她:「對了,忘了問你肚子餓了嗎?早餐想吃什麼?」
說話時,他的模樣看來神清氣爽,眉開眼笑的,有點像個得了獎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