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就是!」褚全真有點不悅,不過他不會跟她計較,連動物都可以調教了,人類當然也可以。
「褚醫師,你有妄想症。」她坦率的說。
他不以為許,反而咧嘴一笑,俊挺的笑容勾人心魂,「很不巧,我剛好也是全球腦袋最聰明的醫生,你只能從我這裡得到痊癒的機會,還有,我不喜歡你對我的稱呼,改掉它,沒有人會這樣叫情人,現在開始,你喊我的名字。」
「你……」陸茉優怔住,瞪著他,幾乎有些生氣,「我情願你醫不好我。」
「不,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唇邊扯開一個很動人也很誠摯的微笑,「別告訴我你不想承歡膝下,你不想有正常人的生活,你不想過大學,你也不想有朋友,這全部是你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擁有的美好。」
霎時,她臉上掠過一抹征忡的神色。
是的,褚全真所說的她全想過,她想承歡父母膝下,安慰他們如此疼愛她的心,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讓藥物與針劑不再是她生活的所有,她想進入憧憬中的大學,選讀她最愛的科系,她想有許許多多的朋友,不再受困了這座小島。
然而這些都必須有一副健康的身體才辦得到,沒有健康,什麼都是空談,什麼都是妄想。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是凌晨時分湖面反映的曙光。」她低垂著眼睫,臉上浮起一層溫柔的悲哀,「當它映照在湖面的時候很美,卻很快的消失,但是它的消失也不會令人們忽略湖泊原有的美麗,就像我的生命結束時,世界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一樣。」
『哦說過你會死嗎廣她的神色令請全真惱怒起來。
媽的!女人都這麼多愁善感嗎『?才一會工夫,她就從小刺塘變成了小媳婦,他是十方烈焰的「晝夜」,白天黑夜都歸隸他管,他不會讓她這抹曙光那麼容易消失的!
「我知道你醫術高明。」很奇怪的,雖然她不喜歡他身上的狂氣,不喜歡他那過於放肆的言語,但她知道這個人對她是友善的,他的傲慢像是偽裝,像為了保護他自己而築起來的城牆。
「知道就好。」褚全真輕哼一聲,耳根子莫名其妙的有點臊熱,「聽著,茉優,你活,我要你的人,你死,你的靈魂也要跟著我,別以為你死了就逃得開我,更何況我不會讓你死。」
一絲啼笑皆非躍入她眼瞳,「褚醫師,你一直都是這樣對別人說話的嗎?你可知道,強硬的話語未必能使人屈服。」
「叫我全真。」他很堅持,並且忽略掉她的問話,只挑選他耳朵聽得到的部分。
「好吧,全真。」陸茉優笑了笑,妥協,沒有必要在稱呼上計較,「我什麼時候能接受手術呢?」
他牽動嘴角,「明天。」
說完,他忽地起身由通往泳池的另一扇門走入,茉優愕然了一會,這才透過玻璃門看到汪祭薔正興高采烈的往這裡來。
她搖頭微笑,這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吧,看來,她的表姊要擄獲褚全真還得費一番功夫了。
隔天,在經過長達十八個小時的精密手術之後,陸茉優被送到陸宅的隔離觀察室,由專業護理人員記錄復原情況。
「怎麼樣?我女兒…」陸氏夫婦焦慮的守候在手術房外,這十七年來,每一次女兒動手術,他們都害怕聽到她再也醒不來的結果。
「她沒事。」褚全真慵懶的回答。
陸百州驚喜交集的與妻子對著一眼,小心翼翼的探詢,「您是說……」
「陸先生,全真的意思是,茉優的手術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方雅浦笑意盈盈的代友回答,他知道這傢伙沒耐性應付人家父母,而他就不同了,他是十方烈焰中人盡皆知的優雅貴族,當然多少要表示點禮貌啦。
「真的?」陸百州激動得無以復加。
褚全真的嘴角緩緩揚起,有些不悅,「我會拿情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過去他動手術都只拿出七成實力就綽綽有餘,而今天他非但全力以赴,每一個步驟更是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如此搏命,焉有救不活人的道理?
這晚,在豪哪游泳池畔旁的露天餐廳中,陸百州舉行了個小型宴會,一方面慶祝女兒的手術成功,一方面衷心感謝褚全真救活了他們的女兒。
白色的長型木桌擺滿了佳餚,佐以法國來的美酒和海風的氣息,月色迷人,月夜更美。
「表小姐實在太能幹了,你們瞧,這桌海鮮都是她一個人弄出來的。」管家笑咪咪的端來碳烤牛排,香味四溢,令人垂涎。
「祭薔,你真難得,現在會做菜的女孩子已經快絕跡了,尤其是像你這麼美,菜又做得這麼好的女孩子。」方雅浦立即為佳人歌頌,反正讚美別人是一種美德,又不要錢,何樂而不為。
汪祭薔喜孜孜的笑著,酡紅著雙頰,「喜歡的話,大家就多吃一點。」她有點得意老管家和方雅浦對她的稱讚,這麼一來,褚全真總該注意她了吧!
「祭薔,別忙了,你也坐下來吃一點吧!」陸夫人親呢的拍拍汪祭薔的手心,「這些年來,多虧有你常常來和小優作伴,她才不至於太寂寞,真是謝謝你了,等小優康復後,讓你姨丈送你們倆出國玩,你不是一直想去東京逛逛嗎?小優又念念不忘她爺爺跟她提過的台灣梨山,所以呀,你們去亞洲最適合了……」
「祭薔,如果你是要去瘋狂大採購的話,我建議你去香港。」方雅浦對獵物露出他的招牌笑容來,「在香港,非但各國名牌一應俱全,更是美食天堂,比起日本那些生冷食物,我敢打賭,你會愛上東方之珠!」
莫東署喝了口道地白酒,優閒的送了只烤烏賊喂五臟廟,「小姑娘,接著他就會告訴你,管你是要去東京還是香港,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你去哪裡他都跟定了!」
大伙笑了起來,一片笑語盈然聲中,褚全真點了根煙,漫不經心的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