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甫煜將她手上的泥土全擦掉後,她馬上乘機收回手,低著頭,不敢正眼和他對視。「抱歉給王爺添麻煩,現下我已經沒事了,王爺請回吧。」
「給我個理由。」他沉聲說道,不想讓她繼續躲起來。
「什麼理由?」
「故意避開我的理由。」
「您是王爺,而我……」
「這個理由我不接受,難道身為皇子,就沒有資格和平民百姓往來?」
她微咬下唇,他們倆天差地遠的身份本來就是個大問題。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她不在乎呀!
她不經意地輕摸左半邊臉的劉海,想起劉海底下難看的疤痕,更浮現自卑的情緒,覺得如此醜陋的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站在他身旁。
況且,之所以排拒他最主要的理由,她是死都不敢說出口的……
皇甫煜沒有漏掉她撫臉的動作,明白她很介意隱藏在劉海之下的傷痕。他將這件事暫時放在心底,目前最要緊的是設法讓她別再躲他,其他的問題,之後再想辦法解決。
「除了身份之外,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我……我是姑娘家,和陌生男子走太近本就不太好。」
「你在做生意,為了掙錢,在眾人面拋頭露面都行,就面對我一人不行?況且我也不是什麼陌生男子,你敢說你不認識我?」
「……」她心虛地住嘴,還真是說不過他。
「還有嗎?」
她左思右想,懊惱地皺起眉頭,除了那個死都不敢說出口的秘密之外,她真的想不到有什麼好理由可以阻止他來找她。
見她垂頭不語,皇甫煜的心情反倒變得暢快,得意地繼續說道:「所以不准再拒絕見我,除非你能說出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理由,那麼我便不再和你見面。」
「反正你都打定主意這麼做了,還不容人拒絕,又何必拚命問我理由,然後又一個一個否定……」她不平地嘟起嘴抱怨,越念越小聲,雖是抱怨,但不知為何聽在皇甫煜的耳裡,倒像是在向他撒嬌一樣。
要是知道態度強硬一點就能讓她乖乖聽話,他早該端出王爺的架子,就不必浪費那麼多時日等她心軟,這一陣子真是白熬了。
她同樣低著頭,眼神還是沒有和他對上,但那略泛紅的臉蛋顯露出她的羞澀之意,也讓他覺得此刻的她還真是……可愛。
薄而好看的唇輕輕勾起,他貪看著她此刻的表情,不再說話,久久捨不得移開目光……
第4章(1)
是夜,祝茵華獨自在廚房內張羅著明日要用的東西,和過往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手掌擦傷還是頗為不便,讓她的速度因此慢上許多。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忍不住輕歎一聲。她的手傷沒有包紮,只簡單上了一層傷藥,雖然傷勢輕微,但最好暫時別碰水,偏偏她做的不少事情都得碰水才行,很麻煩,真不知這傷什麼時候才能痊癒。
想起不久前皇甫煜細心幫她清傷口的事情,她不禁臉蛋微紅,心兒撲通撲通地跳得飛快。
他為何要對她好?他還魂的事情她一點忙都沒幫上,所以應該不是為了報恩,那難道是……他對她有那麼一點意思?
怎麼可能!她猛力甩頭,想甩掉腦子的胡思亂想,她不嚇到人就謝天謝地了,又怎會有人對她有意思?
那……他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
算了,她還有許多事情得做,別再想,快工作、快工作!
重新凝聚心神後,祝茵華又想到不便碰水的雙手,只能再度輕歎口氣。「唉,真不知這些工作得做多久才能做完……」
「你手正傷著,應該好好休息,別勉強自己做這些事情。」
「呃?」她是不是出現幻聽,要不然怎會以為自己聽到皇甫煜的聲音?她轉身瞧向廚房大門,錯愕地瞪大雙眼,只因皇甫煜就站在門邊,並不是幻聽。「你……你怎會出現在這兒?」
「我想來就來了,不行嗎?」皇甫煜不滿地皺起眉頭,他想看到的是她「驚喜」的模樣,而不是「驚嚇」的表情。
「你是如何進來的?怎能完全不發出聲音?」
「……從後院那道牆跳進來的。」他略顯尷尬地回答道。
他知道後院有後門,也知道祝茵華此刻肯定還在廚房忙著。他本來打算規規矩矩地敲門,但又不想驚動祝長生以及徐玉眉,只想單獨會會她,轉念一想,便做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無聲地跳牆進來。
他雖然沒看見在後門等待的護衛表情,不過可想而知,那些護衛肯定不敢置信。
「你……跳牆?」她一愣,想笑又不敢笑,真不敢相信堂堂的王爺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又不是沒門可走,你何必……」
「我來這麼一趟,可不是要和你討論怎麼進來這種問題的。」覺得丟臉,不想再提,他乾脆打斷她的話,拉著她走向一旁的桌椅。
「呃?那你來到底想做什麼?」她沒掙扎,就隨著他在桌旁坐下。
皇甫煜從袖袋中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罐。「手張開,我幫你抹藥。」
「我已經抹過了。」
「你抹的藥肯定沒有我這一罐好,抹了我的藥,包管你幾日之後傷口就痊癒,還不留疤痕。」他本想明日再把藥拿來,但還是按捺不住對她的掛念,所以才不顧夜色深沉,執意過來一趟。
她不好意思讓他幫她上藥,乾脆搶過藥罐。「我自己來就好,你……你可別亂來。」
皇甫煜看她低頭故意不看他,臉蛋始終泛著一抹嫣紅之色,難道是在害羞?
他勾起一抹快意的笑,也就不再堅持親自幫她上藥,免得她更加羞窘。
他靜靜地在一旁看她上藥,想起兩人相遇之後的種種。不諱言,如果他們倆的相遇不是那麼奇特的話,他永遠都不會注意到她,或者,就算見到她,也會因她怪異的打扮而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
就因為那奇特的遭遇,讓他發現她的純真善良。在他的眼裡,他一點都不奇怪,反而越瞧越順眼,越瞧越覺柔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