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氣氛忽然變得曖昧起來,兩人隔著一扇門陷入奇異的沉默,還是顧恆止咳了一聲,說:「我講講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咳,我去一下樓下……」
媽的,剛睡醒,吃飽喝足還來不及消耗體力,害他一股火陡然上來,壓都壓不住,偏偏徐洺芃又佔著廁所,他只好準備去飯店的SPA中心沖個冷水,或者是去健身房消耗一下。
不是他禽獸,兩人結婚事宜忙了快一年,加上和前女友分手以後,他就不曾再擁抱過任何人,簡直比未開苞前還禁慾,而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是他的妻,是他理應產生慾望的對象……
他正要離開,這時浴室門打開,徐洺芃走出來,前兩天因月事而有些泛白的臉此刻透著一種奇異的紅暈。她捏了捏棉T下擺,對於自己將要說出的話有些羞澀,聲音都在顫抖。「那個……我們別去海邊了……」
「那要去哪?」
他轉過身,卻發現這是自己有生以來作過最錯誤的決定,夏威夷早晨的日光燦爛逼人,從敞開的大窗映照進來,照得她膚色瑩白、晶瑩透亮,臉上所有細微顫動顯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看見她臉邊那細白的汗毛,很想探手觸摸那是一種怎樣的柔軟,可顧恆止明白,一旦碰觸,就有可能沒完沒了……
房間裡分明開著冷氣,他卻渾身燥熱得快要滴出汗來,就連喉頭都因過度乾渴而一度發緊。
徐洺芃確實對他有著抱歉,他忍得夠久了,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卻只能壓抑著什麼都不做,她咬了咬唇,腦際有種暈眩感,可還是努力說了出口。「我、我們可以……換別的方式……」
顧恆止瞪大了眼。
他沒單純得聽不懂徐洺芃的言下之意,畢竟都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年少女了,她這一句話簡直就像在一隻餓壞了的狗兒面前,放置一大盆狗糧,然後告訴它「隨便吃」一樣——
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熱火再度焚燒起來,甚至有股念頭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這女人知不知道男人這種動物最禁不起挑逗,她到底是想讓他解脫還是讓他更痛苦啊?!
「芃芃,你知道你在講什麼嗎?」他的聲音啞得驚人。
「我不知道就不會講了……」她小聲碎念,但在這只有兩人的空間裡,他卻聽得一清二楚。
兩人僵持好一會兒,他抬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又重又沉,像是踩在她的心版上。她忽然有種逃回浴室的衝動,但又明白不論發生什麼,這個男人總是捨不得傷害她的,何況話是自己講的,又不是第一次……
完了,徐洺芃大腦當機,一片混亂,她很想露出三十二歲女人大膽無畏的一面,卻發現自己不但一句話都講不出來,甚至不敢迎視他看著自己的熱切眸光——
然後,她居然很無厘頭地覺得,相較之下,塞棉條反倒一點都不可怕了。
屬於男人的氣息很快地籠罩上來,她暈暈濛濛,想起這幾天他們居然連接吻都沒有,每天起床就是在趕行程。當那灼熱的氣息拂在臉膚上時,她顫了顫,隨即像是被感染一般,渾身手腳都發燙起來。
她喜歡他的吻。
略顯乾澀的嘴唇很快便受到滋潤,她情不自禁地從喉頭裡發出一聲輕哼。便閉著眼,她都能感受得到對方瞅著自己的目光是多麼熾烈,但噴薄在嘴裡的吐息,卻又矛盾地溫和柔軟。
她的下腹隱隱騷動起來,已經分不出是因為月事,還是他的碰觸……
「唔……痛!」整個腦子才剛陷入泥水狀態,鼻尖傳來的疼痛卻一下子把她抓回現實,徐洺芃下意識摀住自己被咬的鼻子,烏潤的眼既無辜又可憐兮兮。「你幹麼咬我?!」
「你活該!」顧恆止哼了哼,手指捏住她的鼻子一轉。「是怎樣,蜜月旅行不做會死嗎?我娶你就是為了做嗎?你是打算回台就跟我離婚了嗎?徐小姐顧太太,你老公我在你的眼裡就等同禽獸嗎?嗄?!」
徐洺芃委屈死了。還不是剛才某人自己在那裡暗示看得著吃不到的痛苦,不然她犯得著把自己往砧板上送嗎?
但沒一下,她就感到不對勁了。
兩人的姿勢是貼合的,顧恆止的想法是吃不到肚子裡,聞一聞香味總是可以吧?但是不知這只是增加自己的痛苦。
徐洺芃回神,一下子哭笑不得。「你這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顧恆止俊臉漲紅,他抹了抹鼻子,本意是想給她一點「好看」,看她敢不敢再隨意誘惑,沒想到最後反倒折磨到自己。他放開她,準備進浴室沖澡滅火,接著再來一番消耗體能、不枉此行的觀光活動,不料卻在轉身之際被她捉住,然後,是一個吻。
甜甜軟軟的,就像是她給人的感覺一般,顧恆止只覺得內心一個角落被清風給柔柔拂過,但下一秒燃起的便是燎原的火。他真不敢相信,她這是……哪來的勇氣?
兩具身軀很快地在天藍色的床鋪交纏在一起,灼人的光自窗外曬進,徐洺芃自認從不是那種在床上有膽色的女人,她跟顧恆止也從不談這個,就連幾個女性好友聊得百無禁忌的時候,她也只敢「嗯嗯喔喔去廁所」。
她眼下憑的全是一股衝動,衝動什麼?不知道。
她腦子暈了,看著這個被她拉到床上近在咫尺的男人,感受他身上繃緊的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穿透到自己身上。陽光熾烈,分明人在異國,她腦中卻驀然浮現高中時的校園,他在一場籃球比賽結束以後,整個人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笑著拿起礦泉水淋了自己一身……
那水珠在光照下熠熠逼人,一顆一顆恍如鑽石,落在她的眼裡,誘引著她上前拾掇的渴望。她依舊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如今這剎那,她像是受到記憶裡的畫面蠱惑,吮去了男人泌在額際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