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熱麻麻的,前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是砧板上的魚,分明逃過一劫現在又把自己送上去,但這一秒,她看著他為自己動情、發熱、壓抑,心臟跟著傳來怦動……沒辦法,這一切太迷人了,她喜歡他為她產生反應,那使她感覺自己充滿魅力,徹底滿足了她的虛榮。
原來,過了三十二歲的她其實還是一個女人,而不是在婚姻市場上滯銷,攤在那裡無人駐足的肉塊……
「受不了你……」顧恆止苦笑了,他在她光潔的額際親吻了一下,抱著她,硬是抑制著身上的情潮褪去。他發現了她眼底的沒自信,不禁歎息。「芃芃,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證明什麼。」
「我……」她一下子脹紅了臉,討厭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看穿。與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固然是因為對方劈腿,但劈腿之前他就曾經抱怨自己不夠積極、不夠熱烈、太無趣……
這些事,她不曾和顧恆止提過,因為很丟臉,好像否定了自己身為女人的價值,但她直覺這個人其實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提。
他抱緊自己的力量加大了些,帶著一點痛苦而又滿足的歎息。
「我想碰碰你……」他隱忍的模樣使她產生不捨、產生了憐愛。原來不只是男人會有這種心情,女人也會啊。「我沒有勉強……」
真的,一點都沒有。
他苦笑,看著她透著倔強的臉蛋,所謂的掙扎不過是瞬間的事。他拉起她的手,引導她熟悉自己,並瞭解他對她的渴望。她的臉火燙燙的,耳根子熱到發麻,但在羞怯的同時卻又帶著一種喜悅。不敢置信,她竟可以如此勾動著另一個人的感官……
結果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出去,只是躺在飯店的床上,任由窗外的艷陽逐漸落盡。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明白「男人」這個存在,他們徹底撫摸彼此的身體,只差進行最後一步,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竟可以為了另一個人如此亢奮,徐洺芃幾乎忘了月事的存在,原先悶悶痛痛脹脹的不適被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觸取代,她的身體騷動著,為了那教人羞於啟齒的巨大快樂……
而他堅硬的身體壓迫著她,把她的每一寸感覺研磨得益發精緻。他們使唇舌徹底發揮了比說話還要更大的功用,直到慾望平復,他們抱在一起,飯店的空調恰到好處,她有些昏昏欲睡,男人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背,他低沉的嗓音輕哼著一首歌,啊,是Eric Clapton的《Change the world》……
那是一首太甜蜜的歌。
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我會成為你宇宙裡的陽光,
你會覺得我的愛其實很不錯,寶貝,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如果我能成為國王,我會讓你做我的皇后,
而我們的愛將是唯一的規則,在這個我們所創造的王國裡……
是的,這一刻是屬於他們的。
徐洺芃笑了,聽著他不算太穩妥的歌聲,窗外已是一片橘紅,看得見似被火著了色的高樓大廈。橘色的光灑進室內,照拂在顧恆止端正得幾乎可以做成雕像的側臉上。
不久前,她還在想盡方法要下海游一遊。
四天前,她還在台灣的家裡整理行李。
一個星期前,他們結婚了。
一年前,他向她求婚,而她以為他們之間只是一種恰到好處的習慣,而不是愛情。
十六年前,他們第一次相遇,她在台上被老師推著自我介紹,而他則和隔壁的同學正在笑語。
而現在,他正在唱——如果我可以改變世界……
不。徐洺芃想。你已經改變了我的世界。
人生,真是有一點變幻莫測哪……
結果難得六天四夜的夏威夷之行,徐洺芃還是沒有碰到海水。回程的飛機上,她的月事終於乾淨了,忍不住鬆口氣,某人聽了一笑。「那很好啊。」炯黑的雙眼賊亮亮的,也不曉得在打算什麼。
這六天夫人被送到寵物旅館,兩人好不容易回國,第一件事就是把鬱悶了一周的夫人接回家,但來不急把夫人給安撫好,顧恆止一手扔了行李就抓著她往房間裡沖——
門砰一聲關上,外頭的夫人還在喵喵叫個不停,徐洺芃驚魂未定地罵:「你這是在發什麼瘋?!」
「今天好歹算是蜜月的最後一天吧?」顧恆止嘻嘻笑,脫了上衣,居高臨下地把人按在床上。「夫人您就從了我吧!」
「夫人?夫人在門外……啊、喂、等一下,是誰說娶我不是為了這個……」
抗議不力,這些天他早把她的身子從上到下裡裡外外全摸了個透,知道哪裡是她的軟肋,搞半天,這人還是個陰謀家哩!
可惜,當徐洺芃領會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隔天天大亮以後的事了。
婚假還有一天,一早,徐洺芃好不容易脫離魔掌哼哼唉唉地扶著腰坐在客廳,被冷落了一晚的夫人則委屈地窩在她懷裡。顧恆止很認分地將兩人的行李整理好,給她煮了碗麵,偏偏兩位夫人都不肯給他好臉色,他自知理虧,勉力陪笑。
「看你這麼累,不然再多請一天假吧?」
徐洺芃翻了個白眼。「請什麼?事假請了婚假請了,難不成請產假?」
一聽「產假」二字,顧恆止嘿嘿一笑,隨即打蛇隨棍上,坐到她旁邊,撫了撫她的肚子。「產假不錯啊,夫人什麼時候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夫人是公的。」徐洺芃橫他一眼,把他作亂的手拍掉。「而且第一胎,我想生女兒。」
「女兒也好啊,女兒貼心又乖巧,只怕長得太漂亮了早早就被人給拐走,但長得不好看也挺傷腦筋……還好我們倆的基因不會太差,煩惱前面的就好了。」
這人還真給他妄想起來了?!她哼一聲。「我還沒說要生呢!太早生不好,等看清了老公想離婚,還得等到小孩長大。」
「嘿!」顧恆止抗議,把人揪到懷裡,不顧她掙扎,徹底搓亂她的發。「看清?你嫌昨晚還看得不夠清?那我現在再讓你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