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喚妾身來,不知有什麼吩咐呢?」
「話是你放出去的吧?」坐在桌案前的勤郡,頭也不抬的說著。
聽到這話,夏荷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話?爺您在說什麼,妾身怎麼聽不懂呀?」
「少在我面前演戲。」勤郡冷冷瞪了她一眼,「說蘭月善妒、不識大體,心眼小、沒度量……這些話不是你說還會有誰?」
「爺,妾身真的不知情呀……」夏荷連忙雙膝跪地,「妾身就算跟天借膽,也萬萬不敢詆毀少福晉的,請爺要明查呀!」
「哼。」勤郡不屑的嗤之以鼻,「好,我可以不追究過去的事,但若未來再有任何不利蘭月的言語傳出,你就等著瞧吧。」
「妾身不敢……」她低垂著頭,眼中充滿了淚水,委屈至極。
「夏荷,我知道你打什麼算盤,但我說過了我不可能愛你,更不可能接受你,所以請你死了這條心。」
「為什麼?」她不懂,都是一樣付出,為什麼她的努力就不算數?
「因為你不是蘭月。」他的回答簡潔明瞭,「她是為了我而付出,你卻是為了你自己。」
當事實被他點出攤在眼前時,夏荷竟然無話可說了。
「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沒你的事了,退下吧。」勤郡揮揮手,就像不願再看到她一般,將她撤退。
「是,妾身告退……」許久,夏荷緩緩的站起身,退出勤郡的房間,然而她的心中,卻有一把怒火在燃燒著。
為什麼?為什麼她就不是比不上蘭月?蘭月究竟哪裡比她好?為什麼人人都向著她?
她明明比蘭月早嫁給勤郡,為什麼當上少福晉的卻是她?
只因為她是尊貴的格格嗎?
她就是難以嚥下這口氣……一定要蘭月得到報應!
想跟她作對?那蘭月就要付出該有的代價!
日前蘭月替勤郡繪製的松木雲水畫,讓乾隆皇帝愛不釋手,因此特令蘭月再多畫幾幅。
消息傳回禮親王府後,全府上下莫不感到無限光榮。
也因為這樣,蘭月為了畫圖一事,與勤郡相處的時間漸漸變多了,她作畫時,他在一旁磨墨;她休息時,他則會替她倒上茶水,不讓她過於勞累。
旁人見他們兩人感情似乎越來越好,不禁也羨慕起來,只有夏荷感到十分吃味,處心積慮的想要找個機會惡整蘭月,只可惜勤郡對蘭月的照護,讓夏荷一時半刻還無法下手。
蘭月發現,原本屬於勤郡的溫文儒雅,似乎正一點一滴、慢慢的被找回來了。
她相信,她的努力已經逐漸喚回從前的勤郡了,雖然她知道他的心事留給容渝的,但是這樣就夠了,能夠讓他回復到原來的樣子,這樣她已別無所求。
儘管那日的吻,讓蘭月久久無法成眠,但她知道,能夠得到勤郡承諾照顧她一輩子,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她不該再去奢望某些不可能屬於她的幸福。
夜晚的書房裡,蘭月正著手她的第三幅畫作,無意間一抬眼,卻發現有個小腦袋,在門邊畏畏縮縮的探著頭。
「冬兒?」是那個和她有幾面之緣的奴婢。
「少……少福晉。」冬兒見自己被發現,有些心虛的挪出身子。
「你怎麼會在這?」對於她的出現,蘭月有些疑惑。
「少福晉,冬兒……可以進去嗎?」冬兒小聲的問著。
「當然可以呀,為什麼不行?」
「因為這是……貝勒爺的書房,平常不可以進去的……」
「沒關係,我讓你進來,快過來吧。」她對著冬兒招招手。
冬兒猶豫了一下,隨後才快步的走進,此時,蘭月發現她的手上正端著一碗湯藥。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夏荷又欺負你了?」蘭月知道夏荷待她不好,多次想找些理由將冬兒從夏荷的身邊調開,但偏偏冬兒是夏荷房裡的丫鬟,她怎麼樣也找不出個借口來。
「不……不是啦,是冬兒……燉了補藥,要給少福晉補補身子的。」冬兒顯得有些扭捏害羞。
「補藥?」聽聞此話,蘭月有些訝異。
「冬兒聽說少福晉這些日子都在替貝勒畫圖,想說您對冬兒那麼好,冬兒卻無以回報,所以只能燉些補藥給您……」
「冬兒,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蘭月聽了心中萬分感動,於是從冬兒的手中接過那碗湯藥,「真是謝謝你了。」
「這些湯藥還有些燙口,少福晉您要不要晚點再喝?」冬兒細心的提醒著。
蘭月看著冒著煙的湯藥,隨後點點頭,「也是,那我就晚點喝吧。不過冬兒你的心意真的讓我很感動,謝謝。」
「少福晉您別這麼說,平時您待冬兒很好,只是一碗小小的湯藥,不值得少福晉放在心上。」
「你真的太貼心了,藥我晚點會喝的,沒事的話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謝謝少福晉,那冬兒先告退了。」冬兒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離開。
蘭月坐在椅子上休息,眼神不時看向那晚湯藥,心中不覺暖了起來。
而離去的冬兒,心中則帶著無比的欣慰,快步往夏荷的房間走去。
今晚當她向主子夏荷請示,她是否能抽空替少福晉燉藥時,竟意外的被同意了,而後少福晉又那麼開心的接受了她的好意,令她覺得十分愉悅,腳步也變得輕快許多。
「冬兒、冬兒……」
當冬兒穿過院子的廊道時,隱約聽到有人叫喚著她的名字。
「誰?」她找不到出聲的人,只得四處張望。
「我在這裡啦,快過來!」陰暗處忽然伸出一隻手,將冬兒拉倒了一邊。
「小鵲?怎麼了嗎?」冬兒知道叫住自己的,是負責膳房的婢女小鵲。
「我問你,方才膳房中那盅不要是你燉的對不對?」小鵲壓低了音量,就怕被人偷聽她們的對話。
「是啊。」冬兒點了點頭。
「是要給夏荷如夫人補身體的嗎?」
冬兒顯得面有難色,但平常小鵲待她,不錯,於是她決定告訴她實話,「其實我是要燉給少福晉喝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