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查知他的企圖,若真給御影脫逃了,便無法找出幕後主使者,不管如何,是死是活都不能讓他走,於是立刻大聲命令。「放箭!」
在屋頂上待命的弓箭手,立刻朝他射去,此時剛好來幫忙追捕他的岳雲繡卻闖入這一片箭雨當中,驀地花容失色,心叫完了!
倉促間她忙要以劍擋箭,但隨即有股力量將她拉到身後,以快劍將箭雨掃開。
她身形劇震,沒想到救她的居然是御影,霎時整個人因為內心的震撼而傻住。
為了保護她,他放棄了逃走的時機,情勢剎那間逆轉,在他急著為她擋箭的時刻,勁風襲來,他來不及回身抵擋,又中了南宮凌一掌,撲倒在地。
大勢已去,他錯過了逃走的機會,如今圍在四周的劍尖大刀全指著他,他已插翅難逃。
南宮凌冷冷喝令:「拿下他。」
就這樣,他被眾人押往南宮堡的地牢,而岳雲繡始終站在原地,目送御影的身影,內心的震撼久久不息。
第7章(1)
黑暗的地牢裡,陽光曬不進來,只有火把照明。
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關上一整天都會使人心情悶得發慌。
雲繡進入地牢的銅門內,接過守衛遞來的火把,沿著階梯往下走,火把將她的身影映照在粗糙的石壁上。
在地牢的最深處,那具高大壯碩的身子被粗硬的鐵鏈縛住手腳,厚實的胸膛上有著被鞭打的血痕。
聽拷問的人說,他什麼都不肯招,即使受了如此嚴酷的拷打,也不肯吐露一字。
空氣中有濃濃的血腥味,還有烙鐵的燒烤味,正常人如何能受得了?
見到這情景,她也不免心驚,心中有著不忍。
「他死了嗎?」她忍不住低聲問向旁人。
「他只是暈過去了。少主有令,就算他想死,咱們也不能讓他死。」
地牢的守衛對她很客氣,知道她是夫人的貼身女婢,自然對她說話敬重些。
雲繡望著御影,他緊閉著眼,唇角有血絲,身上只著長褲,上半身赤裸著,被鐵鏈捆綁的手腕和腳踝都沾了血污。
岳雲繡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煩躁,心口像是被什麼揪緊著。
這男人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一個叛徒,沒什麼好同情的。
她看著守衛拿起一盆水無情的潑往他臉上,弄濕了他整張臉,濕淋淋的臉和頭髮不停的滴著水,但是那張面孔卻無任何動靜,雙目依然緊閉著。
這男人依然是昏著的,沒有醒來。
水沒潑醒犯人,守衛哼了一聲,打算用另一種方式來叫醒他,就是拿起烙鐵,放在爐火裡烤熱,待它變成高溫的紅色時,往犯人的胸膛上烙下去,會讓醒的人痛得昏過去,讓昏過去的人痛得醒過來。
當她見到守衛拿著又紅又燙的鐵棒,要往御影的胸口烙去時,忍不住出口制止。
「不用了,就算叫醒他,恐怕他的腦筋也不清楚,我晚一點再來。」
她正準備轉身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低沉的聲音。
「有事?」
岳雲繡定住,緩緩的回過頭,剛好與身後一對灼亮的目光對上。
她心兒咚地嚇了一大跳,原來他是醒著的,不知道為什麼,當與他目光對上的剎那,她的心跳得特別厲害。
她轉過身來,無畏的與他四目相對。這男人雖然被鐵鏈綁住手腳,如此狼狽之下,渾身懾人的氣勢依然不減,雙目如黑暗中的火炬一般炯炯有神,逼視的目光像要把人看透似的。
不想被他的視線給逼退,她傲然的迎視他。「我有話問你。」
「你想問什麼?」
「那一日,你明明可以逃走,為何要為我擋箭?」
黑眸閃過一絲詭光。
「你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所以我才問你。」
望著她疑惑的神情,黑眸閃過一絲恍悟。
「你不記得我們的事了?」
她奇怪的看著他。「我和你有什麼事?」
黑眸緊緊盯住她。「你胸口的傷怎麼來的,你也不記得了?」
「這還用問,是被你砍的。」
「誰說的?」
「那一日,我無意中偷聽到你和另一名女子的談話,所以被你們追殺,這傷,肯定是那時候留下的。」
御影直直地盯住她,眼中有著詫異和恍悟,望著她陌生的眼神,疏離的表情,以及種種對他生起的敵意,原來恢復記憶的她,卻把之後他們所發生的一切以及共結連理的事給忘了。
突然,他失笑出聲,令她一陣錯愕,對他突然的轉變摸不著頭緒,並且有些懊惱。
「你笑什麼?」
笑什麼,因為他開心,雲繡並沒有背棄他,她只是忘了,忘記了一切,她並不是故意的。
「喂,你到底在笑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水。」
「什麼?」
「我口渴。」
她睜大眼瞪著他,這傢伙不但不回答,居然乘機向她要水喝,好吧,只是水而已,無所謂。
「請給他水喝。」她向守衛道。
「不,我要你餵我。」
那沉靜的容顏變了神色,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好大的膽子。」
「你餵我喝水,我就回答你的問題,否則我不說。」
這傢伙,居然乘機佔她便宜,要她親自餵他?!這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一旁的守衛也憤然道:「這傢伙皮癢,雲繡姑娘,不急,待我好好烙刑伺候,不怕他不說。」
一聽到烙刑,原本氣怒的雲繡不知怎麼的,心裡慌了,心想他身上有鞭傷,若是再加上烙鐵,怎受得了?忙阻止守衛。
深怕守衛真的對他施以烙刑,她忙走到一邊,用木瓢舀起水,然後來到御影身前,將水瓢遞到他嘴邊。
「喏,喝吧。」
御影立即大口大口的喝著,滿滿的一瓢水被他咕嚕咕嚕的喝光,冰涼入喉,通體舒暢,對她咧開了笑。
「謝謝。」
這男人居然對她笑,而且一雙眼盯著她,像是在欣賞她一般,實在無禮,她卻莫名其妙的臉熱了,被他瞧得十分不自在,只好垮下臉凶凶的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