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了,說吧。」
「還不能說。」
「你耍我?」
「我只答應說給你聽,不想讓別人聽到。」
這個別人,指的當然是那些守衛了。
雲繡又氣又莫可奈何,懷疑這人是故意的,但又熬不過好奇心的驅使,只好請守衛大哥通融一下。但守衛堅持不能離開崗位,頂多只能站到鐵牢外,因為他們身負少主的命令看守禦影,不能馬虎。
待守衛大哥走到鐵牢外,雲繡才忿忿對他道:「你到底說不說?我無法支開守衛,那是不可能的,就只能請他走那麼遠。」
「很簡單,你移近耳朵,我小聲說給你聽,不就得了?」
她呆住,心想這怎麼行?別說移近耳朵了,光是站在這裡看著他,依然感受得到這人渾身的危險味兒。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一般,他揚著眉,挑釁地問:「你怕?那就算了。」
明知這是他的激將法,她聽了還是忍不住不服氣。
「你四肢被綁住,動彈不得,又狼狽得像條狗,怕你才怪。」
「既然如此,你猶豫什麼?我落成這副下場,還能對你做什麼?」
說的也是,她在怕什麼?
不想給他看扁了,而且她的確被挑起了不服的心,就不信他還能玩什麼花樣,於是大膽的移近些。
「我之所以為你擋箭,是因為……」
「什麼?」她沒聽清楚。
「我說——所以——」
他說得好小聲,為了聽得更清楚,她不知不覺再移近一些,沒注意到他眼底閃過的精芒。
猛地,她渾身劇震。
「啊!」她捂著耳朵急忙地跳開,整張臉都脹紅了,又氣又羞的瞪著他。「你——」
「雲繡姑娘,怎麼了?」守衛聽到聲音,立刻奔進來。
雲繡差點罵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因為她根本說不出御影對她做了什麼?情急之下,只好編個理由。
「我……我看到老鼠……」
守衛恍然大悟,笑道:「這地牢裡有老鼠是常有的事。」
「我不喜歡老鼠,我、我怕老鼠,我走了。」說完便急急轉身走人,眼角還瞥見御影薄唇揚起的壞壞笑意。
她急急步出地牢,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遮掩她現在又氣又紅的臉頰,上頭肯定佈滿了紅暈。
那傢伙居然含住她的耳垂,對她輕薄。
可恨啊,她當時應該賞他一個耳光才對的,也不明白為何自己第一個反應是落荒而逃,而且她現在腦海中印象最深刻的,竟是他的笑容,還有那雙熱切的目光。
不,走開!
她試圖將那惱人的面孔給拋諸腦後,想不透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顆心竟為他亂了?這男人要對小姐不利,就是她的敵人,好危險的男人,她必須離他遠一點才是。
她開始後悔不該去地牢問他,或許當時,他只是想抓她當人質,幫她擋箭只是碰巧罷了,對,一定是。
想到這裡,她安心了,覺得心中對那傢伙沒有任何虧欠,也不想再去探究答案,認定他是個可惡的人,活該被關在地牢受罪。
離開地牢後,她走著走著,忽然感到一陣噁心,忙走到一旁的花園裡乾嘔,卻嘔不出任何東西。
肯定是剛才在地牢裡待太久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濕臭味令她不舒服,才會想吐。
「雲繡。」
她怔了下,轉過身,淡笑的福了福身子。「夫人。」
上官宓蹦蹦跳跳的跑過來,雖然她做了南宮堡的女主人,可是玩心未減,她高興的拉起雲繡的手。
「哎呀,不用行禮,不用行禮,我好不習慣。私底下,我喜歡你像以前那樣叫我小姐,咦?你臉怎麼那麼紅?」
「是嗎?大概是熱的關係。」
「熱?」上官宓奇怪的看著天空,明明轉秋涼了,哪裡會熱啊?
雲繡怕小姐起疑心,一旦小姐懷疑就會打破砂鍋問到底,避免小姐多疑的方法就是把她的注意力轉到她最在乎的人身上。
第7章(2)
「對了,小姐怎麼沒去陪少主?」
說到這個,上官宓就好委屈。「相公他好忙,最近堡內的事務繁多,本以為回到南宮堡,他就有時間陪我去騎馬,結果整日忙得不見人影,加上御影背叛的事,也令他頭大,我知道他雖然表面不說,但其實很痛心。」
「少主忙碌,也是擔心小姐的安危,自從知道有人要對小姐不利,少主才會要大夥兒全力戒備。」
「他呀,就是愛瞎操心,南宮堡戒備森嚴,鳥兒要飛進來都很難,惹得大伯、二伯也叮囑我不要隨便出堡,害得大姑和二姑也反悔,不敢帶我出堡去逛逛了。」
雲繡掩嘴失笑。「少主兩位兄長都很疼小姐哩,就連少主兩位出嫁的妹妹都很喜歡小姐,他們是疼愛小姐,才會要小姐暫時不要出堡。」
上官宓歎了口氣。「要是小姑在就好了。」
「小姐是指少主的三妹南宮燕?」
「可不是,據說她的個性和脾氣和我最像,也是相公最疼愛的妹子,有她在,我還怕沒人帶頭偷溜出堡嗎?可惜她人不在堡中,據說一年前她溜出堡後,跑到雲南玩去了,讓人找不到蹤影。」
「可是小姐並沒見過她呀,怎知她一定會和你偷溜出堡呢?」
「嘿,我剛不是說了?人人都說她的脾氣和個性與我相像,就表示她一定會偷溜出堡,因為要是我就會這麼做。整天關在堡裡,悶死人了,我才到堡裡沒多久耶,人生地不熟的,南宮凌不肯帶我出去,只有找南宮燕了。」
雲繡鬆了口氣。「幸好南宮燕小姐不在,不然一個小姐你,雲繡已經管不住了,再多個像小姐一樣頑皮的小姐,雲繡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用。」
「啊,壞雲繡,你取笑我。」
「雲繡是想要提醒小姐,你已是南宮堡的夫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率性而為呀。」
上官宓皺皺鼻子。「才不呢,我告訴你,相公他呀,就愛我這性子,如果我像其他人一樣正經八百的,那多悶人啊。」接著歎了口氣。「唉,不知道還要在堡裡關多久,再這樣下去,我看我乾脆也學相公整天戴著面具算了,讓敵人看不到我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