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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嗨。」

  「嘿。」陳育勤沒有把握,帶著一絲放下身段的討好。「我收到你的簡訊了,你說借我的那幾本軟體語言的書你有需要,所以我拿回來還你。」他把放在一旁的紙箱抱起來。

  惟惟默默的看她的男友——更正,是前男友。

  她的簡訊是上個月發的,他現在才來還書,也太久了點。

  陳育勤是她工作上認識的人,也是同行的MIS;兩個人年齡相近,所學又相同,加上當時身邊的人都在瞎起哄,於是很自然地就走在一起。

  可是,交往三年的感情,終究走到一個瓶頸,她還來不及找他談清楚接下來要怎麼走下去,就傳出他和同公司的一位女同事有了曖昧。

  她不是不傷心的,這是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她真心付出過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縫之後,再也難以彌補,所以輾轉反側幾個星期,她決定放手成全他們,這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如今,陳育勤再度出現。

  從他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大概明白,那一段曖昧,到底沒有修成正果,所以他想回頭了。

  想想真有點悲哀,她怎麼就變成個備胎了?

  「你……」她開口想說點什麼,背後突然一陣暖意貼上來。

  她家的門神極度不爽地卡在那裡。

  他們兩個在那裡默默地看來看去是什麼意思?當他死人嗎?

  還有,這傢伙!竟然敢用這種眼神看他的惟惟!唐健的指節格格作響,陰狠的表情簡直可以讓小孩子嚇出夢魘。

  媽的,他要撕了他!

  「我餓了,我們吃飯吧!」

  惟惟秀眉微蹙,想念他幾句沒禮貌,然而眼光一迎向唐健的眼神,心頭突然有種恐怖的感覺。

  直覺告訴她,最好快將陳育勤打發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匆匆地向門外的人道謝。

  「謝謝你把我的書送回來……」

  話來不及說完,陳育勤一陣心火上湧。「惟惟,他是誰?」

  這個質問有點嗆,唐健偏了下頭,深陷的雙眸瞇得更緊。

  惟惟無奈,只得替兩人介紹。

  「這位是……是我的大學同學,唐健。這位是……我朋友,陳育勤。」

  陳育勤那箱書已經抱得雙臂微抖,偏偏沒人要接過去。他有點撐不住了,只好先把書放在地上,這麼一來一往,氣勢上已經輸門裡的男人一大截。

  「你好。」唐健的語氣敷衍。

  「客氣。」

  兩個男人都沒有向對方伸出手意思,氣氛一時之間僵在那裡。

  惟惟想了想,輕推唐健一下。

  「飯我煮好了,你先吃吧!我和他說幾句話,馬上就來。」

  有些事,終究是得談清楚的。

  唐健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要他讓惟惟和什麼狗屁前男友獨處?殺了他燉湯還比較乾脆。

  她或許是那個深信每個人都有義務跟前任談清楚的人,他可不是!

  敵人若出現在眼前,立刻排除,這就是他的信條。

  「你是來還書的?」唐健向對方露出鯊魚般白森森的笑容。「給我,再見。」

  他單手扛起地上陳育勤抱得很辛苦的紙箱,反腳就想把鐵門踢上。

  「唐健!」惟惟連忙卡著門,不讓他造次。「你很沒有禮貌耶!」

  咦?對他倒很有脾氣,怎麼對門外那個呆子就在那裡相對無言,竟無語凝咽?

  「不就還個書嗎?拖拖拉拉還要搞多久?等吃完飯,我們還有事要做。」唐健冷冷地道。

  「做什麼?」惟惟盤起手,對他的態度開始不滿。

  「做愛!」

  轟!可憐的女主人呆立當場。

  「我……我……我沒有答應,你不要隨便亂說!」她氣急敗壞地推他一把。

  想也知道,她的小雞力氣推了跟沒推一樣,唐健臂下夾著一箱重書,文風不動。

  「我們剛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誰跟你說好了,你想得美!」他面前的小女人跳腳。

  「那好,我喜歡說服你。」

  那語氣充分讓人明瞭,他想要如何「說服」。

  「你……」惟惟臉埋進雙掌裡。她不用做人了!她真的不用做人了!

  陳育勤終於忍不住了。

  或許她自己沒察覺,但他們兩人那份旁若無人的親匿,根本不像普通朋友的關係。

  他很清楚惟惟的個性,她不會對一個不重要的人如此親近。

  「惟惟,我可不可以單獨跟你談一談?」陳育勤僵硬地道。

  「不行。」想也知道回的人是誰。

  「可以。」這才是正主兒的答案。

  杵在她身旁的門神大人又不爽了。

  「你給我進去!」她指著客廳喝令。

  可惡!這女人養成用命令句跟他說話的習慣了——不過她氣蹦蹦的樣子更可愛,比起平常溫軟和順的樣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嬌美,這樣會害他以後很想惹她生氣的。

  唐健斟酌片刻,決定還是不要窮追猛打到底。

  「三分鐘。」

  惟惟翻個白眼。

  「只能在門外。」

  惟惟的手盤起來。

  「門不可以關。」

  惟惟的臉色開始陰沉了。

  「中間起碼隔兩公尺。」

  「你有完沒完!」女主人怒吼。

  「哼。」

  唐健把那箱書搬回她的工作間去。

  一回身,門口已經看不到那兩個人,聽聲音是走到旁邊的走廊去交談,鐵門被微微的掩上,不過並沒有真正的關上,門上的欄杆是鏤空的,因此聲音會直接穿透進來。

  他毫無罪惡感的走到玄關處偷聽。

  「惟惟,對不起……」很弱的開場。果然是弱雞。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並不欠我什麼。」惟惟的嗓音冷淡。很好,果然立場堅定。

  「我知道現在說這些你可能不會相信,不這我跟她之間並沒有真正的發生什麼事——」

  接著就是一串長長的解釋,不外乎他和那位女同事其實是如何如何的清折,他們之間如何如何的缺乏共同點,自惟惟求去之後他的心如何如何的慌亂。

  重點是,他們之前只是在「冷靜靜」而已,現在兩個人應該都想過了,姓陳的希望能回來。

  唐健搞不懂女人。

  對他來說,分手就跟懷孕一樣,要不就有,要不就沒有,沒有什麼冷靜期、停滯期,多分一點、少分一點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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