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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你家怎麼老是在大拜拜,拜不煩嗎?」黑色大門敞開之際,章狂沒好氣地挑著眉心說。
他昨天和莫謙雅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冷戰超過二十四小時,所以他今天火氣有點大,脾氣也有點不好。伍惡擁著曉冽,幸災樂禍地大笑……「別逞強了,你想找她就去找吧!我又沒攔著你,幹麼把自己的無能為力怪到我家拜拜頭上來?」
現在正值放春假,伍惡家裡又有大規模的拜拜酒席可吃,所以一干學生會的成員都來了,最開心的莫過於學生會的廚娘紗紗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狂可以再等一天。」殷邪微微泛起笑容,不疾不徐地道出。
「太看得起他的耐心了吧!」伍惡笑著,左手搭在章狂的肩上「要不要我教你怎麼爬牆?一點都不難,很容易學,學好了以後,
待會吃飽飯就去找人家賠罪吧!我相信總舵主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你這一介草民計較的,你們說對不對呀?哇哈哈!」伍惡說
完了之後就開始笑不可抑。
自從他知道莫謙雅有那種可笑的封號之後,動不動就很欠扁的要拿出來取笑一番。
章狂懶洋洋地掃了手臂主人一眼,悠哉地宣佈:「你在M醫院的折扣優待取消了,下回見血別想插隊,乖乖排到血流成河吧!」
「哇!你這傢伙太沒人性了吧!」伍惡難以置信地聳起眉毛叫。「枉費我有吃的也不忘找你來。」他鬆開擁著曉冽的手,跳上去勒住章狂的脖子。「以後還給不給我折扣?給不給?」
「不給。」
一群人一路打打鬧鬧進入伍邸,一看到那種排場,大家全都想笑又極力忍住不笑出來。
「很難想像伯父會贊同這種盛會。」江忍很含蓄地說。
整個花園至少擺了上百桌,鑼鼓喧嘩,幾個衣著冶艷的歌舞女郎正穿梭在台上扭腰擺臀,十分撩人。
「有什麼辦法,他寵我媽呀!我媽喜歡熱鬧,就盡量辦得熱鬧討她歡心。」伍惡揚揚眉,很不以為然地說下去:「告訴你們,女人是不能太寵的,太寵她們就會做亂……哦,當然,不寵的話,我們男人也會去外面做亂,所以還是寵一點的好,道德規範才有保障嘛!」
曉冽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已,一眼就讓他那大男人主義的話鋒大為逆轉,大伙全都會心一笑。
晚飯是在那卡西的演奏之下很熱鬧地結束了,章狂為了表現他的男子氣概,也一直陪著大伙吃到最後,沒有如他們所願地去爬莫謙雅她家的牆。
「真的不去。」伍惡樂此不疲的扇風點火。
章狂冷冷地瞧他一眼。「少幸災樂禍,會有報應哪!」這傢伙還真欠揍!難道他以為他的女人就不會跑嗎。
伍惡朗聲大笑,單手有性地扣住了曉冽的腰,現在他發現他的曉冽真是比某位名舵主可愛太多了。
賓客還要繼續接下來在宅邸內舉行的百人茶會,江忍他們對那種老年人的聚會自然沒什麼興趣,所以向伍氏夫婦打過招呼後,早早離去了。
伍惡興致勃勃地叫人抬了箱煙火到大門口去,往年的除夕分別在各自家裡吃過團圓飯後,他們都會到水庫附近去放煙火,所以放煙火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困難度。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門口玩煙火,其中還包括了伍惡的兩個弟弟,伍靖和伍焰,當然不會少了伍小芸,它依然忠心地粘在她最喜歡的曉冽腳邊。
「看吧!這個我最行了。」
伍惡剛剛點燃的那一盒煙火讓夜空華麗炫爛,火苗在空中綻放,令星子也為之遜色。
他們仰望著煙火,全被這美景給迷住了。
「惡。」
一個綿長顫抖的聲音在眾人為美景屏息的時刻突兀地響起,那抹從遠處狂奔而來的身影更是教人迷惑。
伍噁心髒怦然一跳,不,不會,這不會是真的。他不以為自己還會再見到她,也不以為她還能撼動他的心,但是,當她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時,過去那份痛楚,無奈,分離,扼腕,不和複雜的情緒卻又毫不留情地從四面八方對他洶湧過來。
鍾濃濃——,這個教他初嘗情果也初嘗苦果的女孩。
一年多不見了吧!她更美了,面頰潔白如玉,雙眸漆黑如夜。更美,但也更消瘦……哦,不,不是消瘦,她分明單薄得像張紙,腰際上的細帶子看得出她不盈一握,細細的手腕則是令人我見猶憐的,他握緊了拳頭,默然不語。
「濃濃姊姊!」年紀最小的伍靖輕呼。
沒有人再發出聲音,時間彷彿靜止了,她與他面對面地站著,直挺挺地站著,她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直勾勾地,目不斜視地,專注地看著伍惡。
夜風中,她衣袂飄揚,輕喘著氣,蒼白的臉龐連絲血色都沒有,如一片狂風中的秋葉,隨時會調落。
「惡,扶住濃濃,她快昏倒了。」殷邪沉著地說。
伍惡沒有依言扶住鍾濃濃,反倒是她支持不住的對他倒了下去,倒在他懷裡,那像小動物般的畏縮使他本能地摟住了她。
「惡,我……我好累……」她在他懷中不停地發抖,喃喃地,情態是近乎絕望的悲涼。
伍惡蹙著眉宇,他瞪著她,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惱怒地瞪著她,該死的!到底是哪個混球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他苦惱地緊摟住她,她的憔悴和消瘦令他又震驚又心痛,尖尖的下巴,骨瘦如柴的身子……
小芸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它興奮地發出一連串汪汪叫,不停地在鍾濃濃腳邊繞來繞去。
「小芸……你還……還記得我……」鍾濃濃的聲音溫柔的像歎息,唇邊浮起一個虛弱的笑意,昏了過去。
「濃濃!」伍惡用力吼,額上的青筋凸了起來,太陽穴在跳動。
「惡,送她到醫院,她小產了。」
章狂說完,紅色的血液已緩緩地沿著鍾濃濃的雙腿而下,迅速地染紅了她白色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