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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注意曉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紅色的血液怵目驚心,救護車的鳴聲則令人心慌意亂,在混亂當中,他們全都坐上救護車隨著那女孩到醫院去了,想必她的離開沒有人會留心吧!
老天!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命運輪軸?看來他們似乎全都認得那女孩,只有她被蒙在鼓裡,像個小丑似地被欺瞞著。
難道這就是揭曉的謎底嗎?許多她以前不解的片段突然像海浪般地促湧到她腦海裡來——
在遊樂園拍的那些照片,伍惡古怪地盯著她看;與江忍,章狂,嚴怒初打照面當時,他們全都先怔了怔才自我介紹;初到伍家,伍惡母親那掩蓋在親切笑容之前的無比訝異,以及伍惡父親對她不著痕跡的研判。
還不是因為你這張瞼,帶著這張臉來迷惑他——金聖穎叫她遠離伍惡所說的話歷歷在耳,甚至於小芸對她的熱情也不是真的,它把她錯認成那女孩了……
這太荒謬了,她愛上了一個人,而她竟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就因為她與伍惡所愛的女孩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所以他才選擇她?這多諷刺!他們感情的基礎竟是如此薄弱啊!
她是怎麼回到家的,她已完全不記得了,只知道管家芳姨來開門的時候,她渾身都在冒冷汗,一雙手冷得像從雪地裡剛走了一遭回來似的。
「小姐!你去哪裡了?天呀,你身子好涼!」從小就疼愛她的芳姨大驚失色地把她扶進客廳,連忙為她端來一杯熱牛奶:「小姐,你好像生病了,我去請醫生幫你看看好嗎。」
曉冽捧著那杯牛奶,沉默地搖搖頭。那杯牛奶她沒喝半口,半晌之後,她終於開口了:「芳姨,晚上有沒有人找我?」她還抱著一絲微薄的希望。
從那女孩出現後,伍惡甚至連望都沒有望她一眼,他一直在意的,緊張的是他懷裡的人兒。儘管如此,都這麼久了,最起碼現在他也該想到她了吧!她一個人不見了,他放心嗎。
「有呀!」芳姨點頭。
她的心猛地一跳,低低地問:「誰找我?」
如果是他,她會給他一次機會,如果是他,她會聽他好好解釋……老天!如果是他!
「太太打電話回來問你要什麼紀念品,他們現在正在米蘭,太太說那裡的皮件和飾品都很精巧,哦,對了,先生和太太兩天後就會回來……」
壓抑住心中的某種痛楚,曉冽緊緊握住玻璃杯,任那瘋狂而至的酸楚將她淹沒,而她的心,也落到無底深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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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章狂手臂擱在椅背上,抽了口煙問,在醫院還敢明目張膽抽煙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媽的,管家說她睡了。」伍惡暴力地砸了行動電話,懊惱遍佈他眼底眉梢。
他太大意了!為什麼他當時沒考慮到曉冽的心情?該死!他還當著她的面抱著別的女孩,甚至愚蠢得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下地獄吧!活該他現在要受這種折磨。但,濃濃那種情況,任何人遇到了都不捨棄她於不顧,更何況是他。
「別這樣。」江忍拍拍他,勸道,「明天再去跟她解釋清楚,我想她會聽的。」
「真像……」紗紗還在驚愕中沒恢復過來。
「媽的!」伍惡又是一陣咒罵,連紗紗都這麼驚訝了,更不用說曉冽會有什麼反應。
他不能失去曉冽,如果沒有曉冽,他不認為自己還有未來,他的未來是要與她一起創造的,她是他美好藍圖裡的女主人,只有她是!
「你真的陷得很深。」殷邪緩緩地一笑。
伍惡憤怒地想砍人。「殷邪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風涼話?」這些不識人間情慾的傢伙又怎麼會瞭解他的難受。
「這不是很好嗎?」殷邪氣定神閒地,「事情早晚都要解決,這是一個很好的轉折點,也包括讓你看清楚,你對濃濃的感情已經過去了。」
殷邪的話有效地起了作用,伍惡不再懊惱地直抓頭髮,他安靜了下來,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
一陣漫長的時間過去之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醫生走了出來。
伍惡一把揪住醫生的衣領。「她怎樣了?!她還活著……」
「拜託你斯文點好不好?尊重一下我們這位專業人士。」章狂從他手中把醫生給搶救下來,對那位傻眼中的醫生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陳醫師,麻煩你告訴我們,裡面那位病人情況如何?」
陳醫生連忙與伍惡保持一大步距離,唯恐他又對自己撲上來。「她有嚴重的貧血,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保住,還有點外傷,現在身體很虛弱,你們最好先不要打擾她,讓她好好體息。」
「外傷?!」伍惡重重捶了牆壁一下,臉上掠過震驚,幾乎是用吼地吼出來。
「為什麼?」
陳醫師又被他給嚇到了,他期期艾艾地說:「有……有人對她使用暴力。」
「好了,謝謝你陳醫師,你可以離開了。」在章狂的調解之下,陳醫師如釋重負地離開了,那吼起來像只惡虎一樣的男人太可怕了。
「你打算怎麼做?」江忍擔心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把自己給悶壞。
伍惡深吸了口氣,終於轉頭面對他的哥兒們。「幫我通知我家裡,我守著她,你們先回去吧。」
「有什麼變化你就他媽的要立即Call我們。」不擅長表達感情的嚴怒,以他的口頭禪說出了他對夥伴的關心,這是男人的友誼。
「別輕舉妄動,要殺人,要砍人,我們陪你一起去。」章狂隨即加上一句,他很明白伍惡不會饒了傷濃濃的傢伙。
「知道了。」伍惡悶悶地回答,他會揪出那個傷害濃濃的混蛋,但老天,此刻的他竟是更想將曉冽緊緊地擁在懷中,深怕她會溜走!
第九章
鍾濃濃雙目緊緊闔著,她了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和被單一樣的白,看起來不勝寒瑟,但她依然是美麗的,美麗而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