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擁有的只剩債務,其他都沒有了,她不害怕嗎?
可他看她的眼神依然明亮,灼灼的一臉是自小沒有改變的崇拜。
封妍是真的只愛韓維森這個人,不帶其他條件。
他坐到床邊,摟著她纖瘦的肩膀。「我突然覺得以前自己那麼努力好傻,我應該更珍惜的是身邊的人。」
「現在覺悟也不晚啊!」她的手指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圈。「老大,珍惜是做出來的,不是用嘴巴說,是吧?」
「當然,不過……」他捉住她調皮的小手,親吻一記。「你又想打什麼壞主意?」
「我想喝布丁奶茶。」她想好久了,可醫生不讓她喝。為什麼?奶茶、布丁、紅茶和果糖,並沒有什麼會加劇她病情的東西啊,為什麼不能喝?
「小姐,你在住院耶!可不可以想些正常的東西?」
「布丁奶茶哪裡不正常了?」
「就算你能喝……」他指著手錶給她看,「都十點多了,人家飲料店也關門了。」
「那明天。」好嘛,她退後一步,「明天你買給我喝。」
「除非醫生同意,否則我什麼也不會買給你。」她絕對是他見過的最不安分的病人。
「那個醫生古板得要死,怎麼可能會同意?」
「他反對就一定有他的理由。」韓維森拿起桌上的水杯,準備去裝水。他絕對沒把握禁得起封妍的撒嬌,只好可恥地落跑。
「所以你忍心看我每天指著難吃的餐點,一天比一天瘦,說不定那天風一來,我就飄走了……」不得不說,她她其實還挺有撒嬌天分的。
韓維森頓了下腳步,才走出去。封妍日益消瘦的身形確實讓他不認,也許他該找醫生談一談,適度讓她吃些美食吧!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經過護士站,微笑地與他們打招呼,引得小護士們一陣心慌意亂。
韓維森的樣貌實在太出色了,他五官秀氣,漂亮的丹鳳眼,鼻子很挺,像刀削斧刻一般,上唇是漂亮的菱形,比下唇薄一些,但總是自信地彎著,既有氣勢,又顯得英氣可親。
他身高一八0,結實卻不過分壯碩,胸膛很寬,腰線卻比一般東方人高上些許,配上那又窄又翹的臀部……當他穿上牛仔褲時,殺傷力絕對飆破一千份。
自從他來探望封妍後,她病房的鈴聲就只響過一次,至於其他時候,總有護士假借各種借口去看帥哥,有她們在,還需要請人服務嗎?
韓維森和她們招呼完,便準備去裝水,卻突然聽見刺耳的救護車聲音此起彼落。
一個小護士抱怨。「是誰這麼不懂事,帶旺來(鳳梨)當宵夜?」吃鳳梨表示會旺,值夜班的時候,誰希望病患絡繹不絕?
韓維森在心裡默默替他們祈禱,但願這樁意外不是太嚴重。
等他再回來,卻聽護士們說高速公路發生連環車禍,今晚有得忙了。
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名字傳進耳裡——洪婉婷。
只是同名同姓吧?應該不可能是他的前妻……
但如果他又聽到金大猶和韓薇薇的名字呢?韓維森驚慌得把水杯摔在地上。
「你們說的那些人現在在哪裡?」
「全在急診室。」小護士沒見過他這麼緊張,嚇了一跳。
韓維森沖似地跑向急診室,他先等電梯了,但電梯怎麼都不來,他就走樓梯,跑得氣喘吁吁,心臟想要爆裂了。
他捉住一個護士就問,金大猶一家在哪裡?對方不知道,他又逮住另一個問……他幾乎把急診室搞的雞飛狗跳。
過了約十分鐘,大家才搞清楚,原來韓維森是洪婉婷的前夫,而韓薇薇則是兩人的女兒。
一個醫生走過來對他做說明,車禍當是的撞擊力很大,金大猶來不及送到醫院,當場死亡,洪婉婷重傷,正在急救。至於韓薇薇,醫院正缺O型學,已經從別的醫院調過來,只要血漿移送到,立刻為她動手術。薇薇算是傷勢最輕微的,請他不必太擔心。
但韓維森的臉色卻白了。他和洪婉婷都是A型血,怎麼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所以薇薇不是他的女兒?婉婷一直在騙他?
這是笑話吧?還是整人節目?他不知道,他的腦子好亂,醫生似乎還在說著什麼,但他聽不清楚。
面前的混亂在他眼裡變成一場無聲的鬧劇,人們的哭喊、叫鬧,甚至敲桌子、拍椅子,但他都無法瞭解那些行為的意義。
他現在只剩下一個軀殼在這裡,靈魂已經快要消失不見了。
「老大……」突然,一隻溫暖的小手牽住了他。
他瞪大眼,看了很久,才認出她是封妍。她在病房等了很久,他沒回來,她才出來找他。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立刻打電話給眷村的朋友,大家聽說韓老大的女兒出事了,立刻保證要來幫忙。
沒多久,陸陸續續很多人趕到醫院,說他們要捐血,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一陣子,直到薇薇手術成功,讓醫院所有人嘖嘖稱奇。
這些人想的其實也沒什麼,韓老大平常那麼講義氣,他有困難,誰能不幫忙?
韓維森看著每一張熟悉的面孔,張嘴想說些什麼,喉嚨卻發不出一個字,他的身體僵硬,怎麼也動不了。
封妍代他想大家道謝後,便扶著他,找個僻靜的角落做了下來,兩個人都沒說話,但他的手始終牽著他的。
其實有些話是說不出來的,即使說了也沒用。她只能用行動表示,不管發生什麼事,她永遠在他身邊,開心時、失意時、痛苦時、快樂時……他們都在一起。
還有,這麼多兄弟姐妹相挺,又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
第10章(1)
薇薇已經沒事,轉進普通病房。
但洪婉婷……誰都看得出來,她泛著紅光的雙頰是迴光返照的現象。
她清醒後,沒有問金大猶,沒有提女兒,直說想見韓維森。她實在沒把握能見到他,他們曾經是最親密的夫妻,但一直以來,不管她發生什麼事,他總是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