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壓寨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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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那是一雙閃亮且堅毅的雙眸,好亮、好有精神,好讓人移不開視線的一雙眼。

  因為她眸底的專注與堅持,丁馴的心弦被隱隱撥動。

  她很美,這或許是他轉不開眼的原因。

  但是她的個性,卻在一開始她還不知道她是女兒身時,就已吸引住他。

  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清楚且明確,而且聰明的是,她還能找出方法,讓她的堅持繼續下去。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人欽佩了。

  任放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嚨,差點想低頭檢視自己,是不是衣衫沒穿好,才讓他黑眸裡的神色,又添了幾分熾熱。

  那雙眼,充滿男人的力量,光是盯視著自己,就讓她全身的溫度提高不少。

  那是種陌生的情緒,她不曾感受過。

  寨裡的男人聽命於她,總是專注地看著她,以免聽錯任何一道命令。但是,他的一雙眼,卻能抵得過寨子裡的那些眼睛讓她全身的神經都被挑起,敏感得像是身子被一根羽毛滑過,不住輕顫。

  這感覺很詭異,卻又不是不好……太陌生了,她無法分辨那是什麼感覺。

  「如果你改變主意,我可以馬上離開。」任放憂打破沉默,不再繼續處於挨打的下風,如果他拒絕與她同行,她還有其他的方法。

  「我沒要你離開……」丁馴笑了笑,從火堆旁起身,朝她一步步走了過去,在她身邊落座,一張好看的臉轉向她,眸底帶笑,低沉的聲音緩緩滑過她的耳根。

  「事實上,我要你留下。」丁馴的薄唇始終噙著溫和的笑容,彷彿不帶任何侵略性。

  只是,當這句話飄進任放憂的耳裡時,她首次有了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隱隱覺得他的這句話,並不如字面上那麼簡單,只是「留下」而已。

  她的心裡掠過一陣悸動,像是某一根埋得很深的弦,突地被觸動,撥出幾個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的輕巧音符。

  那始終不曾被她放在眼裡的女性本能,彷彿在他的眸光裡,在他低沉徐緩的嗓音裡,被他喚醒了——

  任放憂在心裡,暗暗地喊聲糟——

  這場戲,該怎麼繼續演下去?

  第4章(1)

  走在雲霧繚繞的崇山峻嶺裡,看著眼前草木蔥翠的森林,任放憂坐在馬上,卻沒有以往的輕鬆自在。

  雖說同樣在山頭,但這裡的一切,卻不是任放憂在黑寨裡所熟悉的景色。

  黑寨裡,她所習慣看到的,是險峻的山勢,湍急的溪水,而她聽在耳裡的,是成群男人像獅吼般,你來我往的豪邁音量。

  那些聲音雖然刺耳,都是她很習慣,也很自在,她可以用更大的音量,將那些不同的意見吼回去。

  但是,此時迴盪在耳裡的,卻是徐緩低沉的嗓音,彷彿不只要讓她聽進耳裡,還要說進她的心底。

  她想,那一定的她這身裝扮的關係,一定是的。

  「讓我換回男裝。」騎在馬上的任放憂,終於不滿的對著丁馴抗議。

  打從在熱泉裡被他發現真實性別之後,她的白綢綁帶便不見蹤跡,她也要不出口,只得暫時恢復女兒身,心想只要一進城,她就找得到布莊,讓自己不再這麼不自在。

  「任姑娘,我說過,這是為了掩飾我們的身份,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們是要到鄰城尋親的。」丁馴噙著淺笑,親暱的喊著她,眼底眉間全是化不開的溫柔。

  此時的她,雖穿著粗布衣裳,但沒有綁胸,沒有束髮。她白皙的頰,清秀的五官,渾身散發的都是濃濃的女人味,教丁馴每瞧一次,笑容就又更深了些。

  「何須喬裝?又沒人要追殺我們。」任放憂瞇起眸,總覺得他笑得似乎別有用心。

  他衝著自己笑盈盈的樣子,就像只黃鼠狼一樣。

  「但是我們得追殺別人啊。」丁馴策馬來到她的身邊,態度不疾不徐,把他不讓她換回女裝的理由,說得格外正當。

  「黑寨不是簡單的角色,傳說中的黑寨主更是神出鬼沒。這一路上,要擒拿黑寨的消息已經傳了開來,相信他已經做好準備,提防我們的出現。為了順利得到消息,我們不能張揚……」丁馴評估著一路上的情況,知道擒下趙二虎一役,已經讓黑寨有了堤防。

  「不能張揚就得裝成未婚夫妻?這是哪門子說法?」任放憂橫豎就是不滿。「我為什麼不能維持我本來的模樣?」

  「這才是你本來的模樣。」丁馴唇邊的笑意不減,黑眸專注的看著她。

  此話一出,任放憂驀地一怔。

  這……的確該是她本來的模樣。

  「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任放憂將心中莫名的情緒踢開,無論她是男是女,她是任放憂,她是黑寨寨主。

  這也提醒了她,她必須先讓黑寨兄弟別來鎮花城,省得落入丁馴設好的圈套裡頭。

  丁馴攤了攤手,不想與她爭論。雖然知道姑娘家行走江湖女裝較為不便,但他總覺得,她會女扮男裝,一定還有什麼不欲人知的內情。

  「你就忍耐點,等時機對了,你想怎麼裝扮,就怎麼裝扮。」丁馴不想強人所難的逼問她喬裝的原因,他總有辦法讓她說出來的。

  「哼。」任放憂知道那是他的敷衍之詞,小臉往旁一扭,惱得不想說話。

  這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要不是看在他還有「利用價值」在,她才懶得理他。

  看著她的側臉,丁馴臉上的笑意加深。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有病。」他天外飛來一筆的開口。「知道什麼病嗎?」

  「你本來就有病。」任放憂冷冷瞇了他一眼,壓不下一肚子火。「你的腦袋有病!」

  丁馴不以為忤的搖搖頭,看著任放憂挑起眉、一副挑釁的模樣,接著她又忿忿的轉開頭。

  「我以為我有斷袖之癖。」丁馴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丟出一句話。

  任放憂氣得通紅的臉,倏地又轉了回來,大眼瞪著他,紅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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