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她?
她一驚,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跌去。
當下,她以為她會跌落在地,但腰間突地一緊,她被抱回他溫暖的懷中,她的手抵住她的胸口,深怕他又吻上她。
但他沒動,只是用一雙深邃到讓人幾乎要跌進其中的黑眸盯著她,他的氣息紊亂,擾得她的呼吸也失序。
「我不想讓你走。「丁馴沉聲說道,語音有些壓抑的低啞。他心煩意亂,想到她要走,他就又氣又惱,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一定得走。「迎著他的熾眸,任放憂的腦袋好昏,心也好亂,再也硬不下口氣,聲音無意間轉柔。
「為什麼?我對你不好嗎?「丁馴不明白她有什麼非走不可的理由。
他不愛糾纏,但是,他對她放不下手。如果她真的厭惡他,那他不會勉強,可是他明明能感覺,她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情意。
任放憂啞口。
她能說,就是因為他對她太好了嗎?
她能說,她不知道他對她的好,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她能說,他對她的好,有可能害他被砍頭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不能說。於是,她只是沉默,半晌之後,才擠出話來。
「你是個好人,你不會勉強一個姑娘的,不是嗎?」這個時候,任放憂承認她是個姑娘,因為她的心已經如此軟弱。
丁馴一句話都說不出。
他不想點對,卻也無法搖頭,那樣矛盾的心態,一如他想留她下來,卻留不下來,他的心好掙扎。
「叫我放手,真的做不到……」丁馴壓低臉,鼻尖抵住她的,聞著她的淡香,他的手更加鬆不開。「我只想將你擁進懷裡,抱得更緊、更緊。」
這些日子相處以來,他所看到的、所接觸的她,都讓他內心極為渴望。
但因為尊重她,他用所有真心試圖感動她、融化她,他願意壓抑一切的慾望,縱使那樣的折磨,在大多時候都遠勝過毒發的痛苦。
他甚至是存著感謝的——要不是那些毒傷折磨著他,他可能無法壓抑體內的慾望,只想將她擁進懷裡。
現在,他的傷好了,而她……卻要離開了。
迎著他的眼,任放憂的心狠狠震懾著,只因能感受他真摯的心,將她已經支援的心牆全部震毀。
如果……就這麼放縱一次呢?
在她的人生裡,她第一次想要捨棄該有的原則,順著自己的想望,不去顧慮責任,不去想太多關於未來的事。
她對自己承認,他是她至今唯一想要的男人,他的武功遠勝於她,他的溫柔更是輕易擊潰了她。
原本抵住他胸口,阻止他靠近的小手,在遲疑之後緩緩上移,顫抖地撫上他好看的臉,撫著他挺直的鼻,以及他方正的下顎。
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這樣一個……說要她,不讓她離開的男人——
他是如此動搖她的心,卻是她不能要,也要不起的男人。
丁馴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住他的臉,他的眸色更深。
他不懂她為什麼不能留下,但是他同樣也不懂,一向不愛勉強別人的自己,為何不能順著她的心意,讓她離開?
難道這就是依戀嗎?
他像是著了魔一般,情不自禁地愈靠愈近、愈靠愈近……
瞧著他的俊臉,在她的眼裡放大,大到能在他的眸裡,見到自己的倒影,她隱約知道他想做什麼。
「丁馴……」她的呼吸在顫抖,知道她不該縱容他繼續靠近,但是她的拒絕,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我在這兒。」丁馴能感覺她的輕顫,他緩慢卻堅定地靠上她的唇,吻住了她的唇瓣,封住她未說出口的拒絕。
他的唇,好熱,熱到讓她失去理智。
在那一刻,任放憂的手僵直在他的胸口,卻使不出力氣,只能感覺他舔吻著她的唇,細咬著她的嘴角。
他的掌心滑向她的頸後,托住她的後腦,讓她更加完整接受他的吻,將煽情的火苗,一波波送往她的全身,灑下更火熱的誘惑。
「丁馴……」她下意識地低喃著他的名字,腦子裡除了他,再也想不起任何東西。
熱吻點燃了火苗,一發不可收拾,酥麻的感受從他觸摸的每一處洶湧傳來,她全身竄過一陣麻軟。
「不可以,不可以……」她想給的,只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回憶。
她只是想知道,被一個自己想愛的男人吻上,到底是什麼感覺,僅此而已,她沒打算要給這麼多。
只是她阻止不了,他也停不下來。
他的吻,更為愈熱,而她甚至能感覺他身上的溫度,以及他裸露胸口上結實的肌理,正緊密的貼著她。
什麼時候,他脫下她的外衣了?
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只因為他的唇更熱切地封住她,又熱又燙的舌,已經餵入她的口中,迷亂她的神智。
她愈來愈昏沉,因為他的吻,他的手,他的挑逗。
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她的渾圓,帶來更銷魂的迷亂,他狂妄且放肆的享受她柔軟的全部。
身子一點一滴虛軟,抵抗他的小手,被他十指交纏的架在她的頭上,她別無他法的更加緊貼他偉岸的身子,被他撩起火熱而陌生的渴望。
她戰慄的感覺到,他就要改變她了,但她卻無力阻止,甚至滿心期待。
紅嫩的唇無法自抑地逸出嬌吟,那一刻,她知道——她完了。
她即將經歷的,比她預想的還要多上更多更多,不只是身子的清白,還有她一顆從交付他人的真心。
天將明,已經十分疲憊的任放憂,卻始終沒有合眼。
她在仔細瞧著,用力記著,在她眼前的這張臉。
她要記著他的溫柔、他的多情、他的細細撫觸、他的專注凝視……之後,兩人將分道揚鑣,再無瓜葛。
想起昨夜的纏綿,帶著酸,又帶著著點甜,她的心既酸澀又無奈。
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但是,她卻不後悔。她告訴自己,她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不過是一場歡愛,她與他都能理智處理,所以……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