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靖飛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說出自個兒審問的結果,「塗管事僥倖逃過一死,怕破日堡會再派人殺他滅口,兩天前他收拾行李,準備逃走,幸好我之前就安排人暗中監視他,知道他逃走後,我親自帶人去把他逮回來,盤問之下,他終於招認。
「在一個多月前,破日堡拿了一大筆銀子買通他,要他將挖得的礦運出來私下賣給破日堡,他一時財迷心竅,接受了那些銀子,開始勾結一些工人盜礦私賣。」
南山這座礦產的是銅礦,質地精純,屬最上等,不少人競相出高價購買猶不可得,所以破日堡才會打起這座銅礦的主意。
見兩人在談話,紀絲兒安靜地沏了杯茶,將茶放在二爺手邊。
剛好渴了,路靖飛順手端起茶,咕嚕咕嚕一口喝完,讚了聲,「喝來喝去還是絲兒泡的茶好喝。」
「二爺過獎了。」沒想到會被他這麼稱讚,她有些羞怯。
睇向她,路靖飛滿臉笑容地說道:「我說真的,絲兒泡的茶嘗起來格外甘醇潤喉。」
第5章(2)
見弟弟竟向紀絲兒大獻慇勤,路靖麟劍眉輕攢,提醒他,「靖飛,咱們在談正事。」
「欸,我才跟絲兒說兩句話,大哥你急什麼?」見大哥冷著眼瞪過來,路靖飛連忙收斂臉上的笑臉,回到正題,「那塗管事勾結工人盜礦私賣不久,便發現礦場似乎有人開始監視他,他害怕事跡敗露,所以就想收手不幹了。
「但是破日堡不答應,還威脅他若敢收手,他們就要將他盜礦私賣的事告訴咱們,甚至還脅迫他,叫他想法子在大哥去巡視礦場時,製造意外謀害大哥,他沒那個膽子,遲遲不敢動手,結果沒兩天,就發生了崩塌的事情,連他自個兒都陷在裡頭。」
聽完後,路靖麟問:「跟他勾串的那些工人,你全捉起來了?」
「一個不漏的全捉了起來,現在正關在地牢。大哥,要怎麼處置他們?」
思忖片刻,他指示,「把他們全部送官究辦。」
聞言,路靖飛憤慨地大叫,「把他們送官究辦?這也太便宜他們了!依我說,應該直接把塗管事這伙吃裡扒外的傢伙一刀砍了才是,哪需要送什麼官。」
是塗管事先做出背叛連雲莊的事,就算他們動用私刑,也沒人敢說什麼。
這些年來,破日堡使了不少卑鄙的手段對付連雲莊,與連雲莊一樣,破日堡也有親屬在朝為官,因此本地官府兩邊都不敢得罪,事情就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後不了了之。
所以他壓根覺得沒必要再把這件事報到官府,還不如私下解決得好。
「沒必要殺他們,把他們送到官府去,他們不會太好過的,那些死傷者的家屬不會饒了他們的。」
細想了下,路靖飛恍然大悟,「我懂了,大哥是想讓他們受到世人的唾棄,同時讓那些死傷者的家屬可以報仇對吧?」那些傷亡者的眷屬也有一些親人在公門當差,自然會想辦法懲治他們。
「嗯。關於這次礦災的事,你還查到什麼?」路靖麟接著問。
「我一一查問過礦場裡所有的人,有人說礦坑崩塌時,曾瞧見有個人形跡十分可疑,慌慌張張地從裡面逃出來,身上還透著絲煙硝味,後來在礦場西邊的林子裡發現一具屍體,他被一刀刺死,搜查他的身上,結果發現藏了一些火藥,我想一定是他點了火藥才讓礦坑崩塌的,可惜人已經死透了,死無對證。」
「查出這人的身份了嗎?」
「是塗管事引薦進來的,我問過塗管事關於這人的身份,他說是破日堡跟他暗中接頭的那人叫他帶進來的,只知他名叫關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把塗管事這兩年來引進礦場的人全都仔細徹查過。」
「大哥不交代,我也打算這麼做。不過,大哥,這次的事難道就這麼算了,要讓破日堡這麼欺到咱們頭上嗎?死了這麼多人,難道不用向他們討回公道?」提起這件事,路靖飛一臉憤怒。
在一旁聽他們說了半晌,隱約聽出了大概,紀絲兒忍不住啟口,「莊主,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說?」
見她突然出聲,路靖麟睇向她,「什麼事?」
「以前我挑菜去賣時,曾聽一位米店的大娘說,她家的米店先前雇了個夥計,老是私下偷拿店裡上好的米出去轉賣給對頭的店家,後來事跡敗露,那夥計被她趕走了,沒想到之後沒多久,那對頭店家競又私下跑去勾結另一名新來的夥計,要他將店裡最上好的米偷出去賣給他們。」
聽到這兒,路靖飛追問:「然後呢?那名夥計真的將米偷出去賣了嗎?」
「沒有,因為那夥計是她遠房親戚,受過她不少恩惠,所以他立刻把事情告訴那位大娘,這事就被戳破了,沒有得逞。」
略一沉吟,路靖麟陡然明白她提起這件事的用意,「絲兒,你提起這件事,莫非是擔心破日堡會再來買通咱們連雲莊的人?」
她擔憂地點頭。方才聽見他們談及破日堡想謀害他,她很怕他們一次不成會再來第二次,這次他已經傷成這樣,萬一再有下次……她不敢想像他能不能再僥倖逃過一劫。
見她眉頭緊蹙,眼裡流露出濃濃的憂色,路靖麟溫言安撫她,「你放心,這次讓他們得逞是個意外,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我會連同這次在災變中傷亡的人向破日堡討回公道!」
「大哥,莫非你已有什麼辦法?」聽他的話似乎已有盤算。
「要徹底瓦解破日堡的勢力,要從京城那邊著手,來個釜底抽薪,讓他們再也無法翻身。」他神色冷峻的道。
路靖飛一喜,「大哥莫非跟二叔和小弟他們已擬妥了什麼計策,要對付破日堡在朝中的人了?」
「嗯,你等著看吧,不出幾個月就會有結果了。不過方才絲兒的話,倒讓我有了一個主意,可以先給他們一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