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恩看著他近在咫尺的雙眸,差點沒因為心跳過頭而昏厥。
「我當你是家人,不對你好對誰好!」她故意哈哈大笑出聲,哥兒們地猛拍他的肩。
費傑皺著眉,牢牢抓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把她緊張到猛眨的水眸,把她清雅的輪廓及緊咬著粉唇的潔白貝齒全都看在眼底。
這張臉他看了這麼多年,卻始終不允許自己在看的同時,還有其他的想法冒出來。
因為「她」是家人!
但是——
費傑扣住她的後頸,臉龐漸漸地逼近她。
「你要幹嘛……」許恩恩聲音顫抖地問道,目光卻怎麼樣都沒法子從他的嘴上離開。
費傑的臉靠得更近,近到能呼吸到她護唇膏的薄荷香。
許恩恩握緊拳頭,知道他這一吻下去,他們之間就再也回不去,她也嫁不了別人了。
「我們是家人,你敢亂來,我告訴我爸。」許恩恩脫口說道。
費傑猛然直起身軀,黑眸著火地瞪著她慘白的臉龐。
他詛咒了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
他靠在牆上搗著胸口,只覺得心跳好快。他剛才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想吻她?
一定是因為生氣她笨到老是把別人的事擺在自己面前,所以他才會那麼激動。
媽的,再怎麼激動,也不可以亂吻人啊!至少那不是他費傑會做的事,他啪地一聲打向自己額頭。
「鬼迷心竅。你只是太感動了,一時不知道如何表達,所以才會想把她抱在懷裡。她是家人,不是外頭那些做愛完就可以放開的女人。」他喃喃告訴自己,一邊大步離開辦公室,恍若那裡頭有只會咬人的怪獸。
「他縱橫情海這麼多年才踢到鐵板,算是運氣好了……」
樓梯邊的員工討論聲讓費傑清醒過來,他瞇起的黑眸一亮,很高興怒氣總算找到一個出口。
「哎唷,想不到料理美男也有孩子了。幸好外頭記者還不知道這事,否則我們餐廳又要上八卦頭版了。」
「可以跟他要封口費嗎?一頓火鍋如何?」有人嘻嘻開玩笑說道。
「是哪個要封口費的?」費傑表情陰森地站到他們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沒有沒有。」
員工們嚇得擠成一團,只有洗碗好嬸力持鎮定地站在最前方。
「我看你們很閒嘛,全都去給我盤點,連一根蔥也要給我盤出來!二廚明天上班前,給我兩份新菜單!」
「不要啊,已經要下班了。」樓梯間頓時哀號聲四起。
「不做的,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你公報私仇!」二廚小沙憤憤不平地說道。
「公私不分正是本店最大特色。」費傑瞪了他們一眼,雙臂交握在胸前,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囂張樣。
大夥兒看著費傑一臉的跋扈,卻是個個摸摸鼻子,敢怒不敢言。
當初若不是費傑收留他們這些坐過牢、有過前科的邊緣人,或者是失婚、行動不便,不易求職的人,還教導他們從無到有,習得一技之長,他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過,更別提他們的薪資還比同行多了一半!
「好了,大夥兒去打拼了!」小沙吆喝道。
「我六十歲,都可以養四個孫子了。」好嬸對著樓梯大喊說道:「你一個人養一個孩子有什麼問題,還有我們這麼一堆人幫你。」
「對啊,而且你還有恩恩姐幫你。」小沙補充說明道。
費傑一聽到這名字,心頭又大亂。
他瞪了小沙一眼,揮手趕人。
「好了,通通滾下樓!」
費傑大吼一聲,淨空了樓梯間。
他一屁股坐了下來,瞪著她辦公室的門,努力想弄清楚心頭此時的混亂,但又不敢想得太清楚,生怕嚇到自己。
於是,直到餐廳打烊之前,他都還沒搞清楚,他今天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
第4章(1)
當天晚上,許恩恩在員工的協助下,搬到費傑家幫忙照顧孩子。
說是「搬」可能誇張,因為費傑本來就住在她隔壁。
員工們還幫忙買來了整箱尿布、奶粉、嬰兒服、嬰兒床、嬰兒浴缸,把費傑的客房弄成了育嬰室。
「你們以為這小鬼是要在我家住十年、八年嗎?」費傑進門看到客廳裡堆滿了嬰兒用品,馬上翻臉飆。
「有的娃娃一天可能會換到八次以上的尿布,一箱很快就用完了。」許恩恩,紮著馬尾,穿著休閒服,盤腿坐在費傑的沙發上,吃著她請大夥兒買來的熱炒。
「小孩就是吃喝拉撒睡,東西用很快啦。」副主廚小沙說道。
「對啦,吃喝拉撒過後的殘渣,那會進到你現在正吃的姜絲炒大腸。」費傑雙臂交握在胸前,心情極度不爽中。
小沙的大腸含在喉嚨裡,整張臉漲得通紅,決定假裝沒聽到費傑的話。
反正恩恩說,這頓消夜老闆買單,他們大家還卯起來一人點了一隻螃蟹,所現在才懶得跟費傑計較。
「有沒有買一份消夜讓好嬸帶回去給孫子吃?」許恩恩問道。
「有!」燒烤師傅柏哥雙手抓著蟹管,吃得正是不亦樂乎。「好嬸還說,恩恩姐人真的好好!」
「是他買單。」許恩恩看了費傑一眼,並和員工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謝謝老闆。」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費傑一看所有人都緊盯著他,當下全身都不自在了起來。費傑是好人這件事讓他過敏。
「少囉嗦,吃完可以滾了吧,我可不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看到你們」。他粗聲說道。
「費老大,你的嘴真的很壞。」小沙說道。
要不是恩恩姐一天到晚,耳提面命,說老闆是刀子口豆腐心,加上店裡福利又一流,他們八百年前就閃了嘍。
「恩恩姐,你和這匹狼往在一起,千萬要小心。」面容和善的柏哥交待道。
「放心吧,我和他住一起這麼久了,肉都沒少一塊。」許恩恩不想提這個話題,故意打個大哈欠。
費傑瞄她一眼,從單人沙發座裡起身,順手抓回他方才拿起來擱在一旁的抱枕,重新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