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他的心意,她對他的感覺,也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尤其在他不在的半年間,她發覺自己對他的思念是越來越深,她想留下,留在鳳城,鳳夫人這個位置,她想一直坐下去,但是,她終究不是有福之人,沒資格佔據這個位置。
更何況鳳少本要取的是她丈夫的腦袋,儘管自己丈夫罪有應得,可她身為那人的妻子,又怎有臉留下?
再說,他願意好心放過她的家人不問罪,她已經非常感激了,離開才是對你最好的報答。
「我得到消息,知道那姓秦的在哪了,你想見他嗎?」他忽地沉下臉說出昏迷前所得到的訊息。
她杏眼一睜。「有他的消息了?」瞬間連胸口都緊了。
「嗯,我隨後就要追緝而去,你若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同行。」
「我……」她想見他嗎?她猶豫了,那個名義上的陌生丈夫,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見他。
「我原不希望你去見她,但或許見上一面,把話說清楚,咱們就有機會……」
余芷芃倏然望向他,不等他說完,「你要我向他要休書?」
「我要你成為真正的鳳夫人!」
她呼吸一窒。「這是不可能的,莫說我丈夫犯的罪,就說以後可能是寡婦的身份,也萬萬配不上你,你跟我,不可能的……」
「誰說不肯能,只要我要,就沒有不可能!」
「人言可畏……」
「流言蜚語,不足理會!」
「你是將軍,聲譽為要,如果不在乎?」
「我這將軍與別人不同,只在乎我在乎的,其餘的難以放在心上!」
「你……」余芷芃紅了眼眶。這男人是認真的,認真的要與輿論為敵。「我不能害你因我而身敗名裂,我不可以答應你。」她含淚說。
瞭解她有多固執,他也不與她爭論。「好,先不管咱們之間的事,就說為了你的家人,你也必須拿到休書,唯有徹底與那人劃清界線,這樣我才更有理由為你們開脫。」
他說得沒錯,儘管他是將軍,還是得依法辦事,所以無論她多麼不想面對那個丈夫,還是得去見他,否則就算找到系芍,也只是害她跟著入獄而已。
「好,我會去見他,但不是與你一起,等你抓到人後,我再自己去見他。還有,想抓人也得自己的身子先養好再說……」她不能想像三個人若碰到面,會是怎樣的光景,她不想讓彼此面對這樣的難堪。
鳳少本只是凝望著她,沒再多說一句話。
但是,這不表示他就此妥協,因為在他休養了七天,恢復身體健康之後,余芷芃還是被他綁著一起上路了。
岡山,左有長城,防禦北漠;右有洛河,屏障倭寇。因地形得天獨厚,可攻可守,為王朝首要軍事重地。
三天後,鳳少本回到岡山,但他並沒有立即回到軍營裡,而是在離軍營數里外的私宅待下。
「你不是要去抓人,為何帶我來岡山?」被硬綁來,余芷芃氣呼呼的問。
「他就在岡山。」
她心跳了一下。「他怎還敢回到這?」
「那是因為有人掩護他。」
「他有黨羽?」
他冷哼。「我一直以為他獨來獨往,想不到他竟與那群喪心病狂的軍火販子勾結,難怪夙潭幾次要逮人,都教這群人逃了,原來是姓秦的對他們通風報信,這傢伙不只叛國,還參與軍火搶奪,罪該萬死!」
余芷芃徹底白了臉。自己嫁的人竟是這般十惡不赦的壞人,她真的無顏見人。
「你只是嫁錯了人,其餘的都與你無關,你無須難過。」鳳少本輕摟著她,滿心不捨,暗歎自己對這女人真是愛到心坎裡了,見不得她落下一滴淚。
只可惜她仍緊守著迂腐的禮教,堅持自己配不上他,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把那些世俗的無聊束縛拿掉,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接受他,兩人大方的愛一回。
「既然他人就在岡山,想必你已掌握他的行蹤了?」在他懷裡,她忐忑的問。
「沒錯,我先不回營,就是不想打草驚蛇,今晚我就要動手逮人!」
她沉重的閉上眼。那人畢竟是她名正言順的丈夫,眼睜睜看他就擒,她不知要用何種心情面對。
鳳少本曉得她不好受,但於公於私,這人他都放縱不得。
「這屋子是我在岡山的私宅,知道的人並不多,你安心待在這等消息,等擒到人,我會回來帶你去見他,若你堅持不要我在場,我會離開。」他妥協了。
她蒼白著臉,感激地點點頭,只是心頭沉甸甸的,不安的情緒化也化不開……
結果出乎鳳少本所意料的是,他回到岡山的消息走漏了風聲,以致趁夜襲擊未果,不僅他想逮捕的人沒抓到,還反而讓對方派出的人手,暗中循線潛入他的私宅中,以蒙汗藥偷襲綁走了他所在意的女人……
由於蒙面歹徒在準備離開時,還是被府裡巡邏的侍衛給發覺了,在緊迫不法分子的同時,也派人通知了主子這個意外。
鳳少本接獲余芷芃被人擄走,整個人不禁暴跳如雷,氣憤難平,並且誓言要將對方粉身碎骨。
所幸,在侍衛窮追不捨了一天一夜,沿途留下線索讓主子循蹤而來,在他們人馬困乏之際,能得到支援成功救人。此外,最主要是歹徒還有「包袱」在身,逃亡行動上不免有點綁手綁腳,速度及隱密性皆受到了影響。
眼見夥伴們為了斷後,一一被乘著良駒疾馳而來、人稱桃花將軍的鳳少本,一劍即砍得人頭落地,猶如地獄來的修羅鬼剎揮鐮索命,教人必死無疑。
「啊——不要殺——」我!這話都還來不及喊完,馬上馱著人質的最後一個歹徒,只能肝膽俱裂地瞥見一道銀光閃至,眼見巨突地看著自己的身軀從頸部的切口大洞,噴灑出令人赤目的鮮血來……
迅速救下仍在昏迷中的余芷芃,將她緊抱在自己的懷中之後,鳳少本一顆從她失蹤起即狂跳崩潰的心,才漸漸被安撫失去她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