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樣也能興奮?」
夏若琪噗的一笑,「興奮個頭啦,我好怕自己會變成那樣,生活變成比較。」
「對某些人來說,比較式快樂之本。」
「贏過別人當然很爽快,可是自己不能給自己快樂,要贏過別人才有意思,這樣想想又很悲哀。」夏若琪喝了一口冷掉的三合一,不無感慨的說:「他們的喜悅來自於炫耀成功。錢、房子、司機、家教師資、包包、名牌鞋、包機旅遊,卻都沒人講說老公很愛我,不管颳風下雨,一定會來接我下班,或者我的老公很疼惜我,我只要做簡單的家事,他說粗重的都讓他來做……如果有人這樣說,我一定羨慕死她了,真的。」
「所以知道為什麼我老說你沒用嗎?人家都進步到用金錢衡量感情了,只要你還原始的用感情衡量感情。」
夏若琪張嘴想反駁,突然間的又覺得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數字是看得見的,感情是看不見,如果有朝一日她離婚,能帶給她安慰的一定是贍養費而不是過去的海誓山盟。
只是,那樣珍貴的東西變成數字化好像又有那麼一點……
原始人就原始人吧,她就愛原始的感動。
「耀哥,你知道為什麼所有剛進舞字的女孩都會暗戀你,但不到三個月就清醒嗎?」
「這問題也一直是我的疑惑,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理由——」耀哥做出一個頗自戀的表情說。「因為你們都發現我是一個自由人,不會為誰停留。」
「就算你想停留,也沒有哪個女生想接手,你的世界只有一夜情,可是女生想要的是真愛。」
「真愛太沉重了,不是我這種中年人可以負擔的東西。」耀哥一派瀟灑的說。
「娶老婆,老婆說不定會外遇;養兒子,兒子搞不好沒能力奉養你。所以我不需要為了怕成為老孤單而娶一個老婆,也不用為了怕沒人養而趕緊生兒子。我現在過自己的人生,也許我的命中人就是要六十歲的時候才會出現,到時我牽著自己愛的女人走遍天下,我的基金自然會養我,這樣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小隔間的門就傳出輕敲得聲音,接著有人說:「我進去了喔。」
夏若琪見到來人,大呼,「臻臻!」
賀明臻露出殺手般的美女笑容,「若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夏若琪撲上去,對著她一陣猛打,「你這個叛徒,偷偷跑去結婚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明明跟我約定好要做最後的單身二人組,結果才一個星期就拋下我,叛徒叛徒叛徒,不是說話蜜月回來就找我,我打了那麼多次電話都說忙,好可惡。」
賀明臻苦笑的接受好友的攻擊,「我是很想找你啦,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問心有愧啊,賀明臻想。
「我之前真的很忙啦,你自己也知道啊,快過年了,這種時間都忙著為存檔做準備。」
賀明臻捏了捏夏若琪的腮幫子,「我來時跟你們說,我們偉大的製作人已經完全陷入小R的魔音龍捲風當中了,我判定他兩小時內無法脫身,現在快六點了,你們要不要先回去,改天再來?」
耀哥毫不猶豫就站了起來,「那就請他這星期一定要找時間出來給我們。」
「我會轉告他。」
夏若琪看著賀明臻,頗為哀怨的說:「那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吃飯啊?」
她有好多事情要說——即使是叛軍,但臻臻依然是她忠誠的好朋友,那些見不得人也不想在感情論壇求教的問題也只能跟臻臻說。
賀明臻想了想,「不然你等我一下,我進去交代點事情。」
還是乖乖跟若琪招認吧,易地而處,她也不想碰到這種事情,被蒙在鼓裡,感覺很不好。
夏若琪喔耶了一聲,「寶貝快點,我等你。」
因為賀明臻晚點還是要回電視台開會討論過年特別節目,因此兩人還在電視台對面的玫瑰花園,咖啡、套餐、輕食、二十四小時營業、六歲以下兒童禁止進入——簡直就是特別為了電視圈誕生的店一樣。
兩人不約而同點了西班牙海鮮燴飯,邊吃邊聊最近的八卦,夏若琪顯得很開心,賀明臻則一直考慮到底該如何開口說自己跟官厲耘是表姐弟關係。
「我跟官厲耘是表姐弟」,這沒問題。
「你應該記得他吧,以前來我家的時候,那個明明是小學生但看起來好像隨時會說出空氣分子結構的人」,也還可以。
「小六時被他爸媽帶去美國,好幾年沒消息,後來因為網路發達,我們才在Msn上開始聯繫」,正常。
「小毛頭以前喜歡你」,是讚美。
「他今年夏天回台灣幫我爸爸慶祝六十歲生日時,又看到以前的夢中情人,他說回到紐約後突然想起很多事,覺得怎麼樣都忘不了你」,勉強算浪漫。
「他從我的網志中知道我們一直有聯絡,所以我和他一起想了一個方法,讓他進入舞字跟你認識」,有點危險。
「簡單來說,你跟他之所以會認識,不是偶然,而是安排」,嗚啊,這句要她怎麼說出口?
若琪會掐死她的。
她知道官厲耘的個性,只要他想,就能達成目標,他會很有耐性,慢慢放線,慢慢挖坑,他會在不驚動獵物的情況下準備萬全,等待時機成熟,瞬間收網,獵物連逃的時間都沒有。
比較不幸的是,這次他的目標是她的朋友。
雖然黃鼠狼一再表示自己試認真考慮過的,但她總覺得對不起若琪,所以無顏面對好友。
她也跟老公說過這事,老公問她「你弟是不是常說自己認真,但結果都是不認真」,她說不是。
官厲耘很少說認真,所以一旦他這樣講,那就是真的。
於是老公要她放寬心,順其自然。
她也很想順其自然,可是好難。
這麼多年來,她們看著彼此,也陪著彼此……
第5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