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貴重了。」米來寶笑容一僵。
北巖紅參是出了名的貴重藥材,在北巖可是王公貴族才吃得起,光是一兩重就要價十兩黃金,這會他怕會噎著啊……
「正因為貴重才要送給米伯父,要不叫我拿些寒傖藥材,我可端不出來。」玉堂春笑著,眼尾變得更垂,他高興的看向後頭的米乃祿,眼睛幾乎要瞇成一直線。「乃祿姑娘今兒個看來更加秀色如畫,風韻奪人了。」
「……玉大少太誇張了,依我看,玉大少才是精神奕奕,整個人非常的意氣風發。」米乃祿以德報德,努力尋找他的優點,用力誇讚。
然而,她這番話,卻讓身後的福至微揚起眉。
「真的嗎?」玉堂春眼睛更瞇,大步走向她,一把拉起她柔嫩的小手,指尖傳來的絲滑觸感,讓他險些當場來回輕撫。
就是這水嫩如豆腐般的肌膚,清透如玉又軟膩如絲,教他一年前不小心撞上她,觸摸過後,就一直念念不忘。為了能夠得到她,就算要他入贅,他都甘願。
米乃祿的個性雖說帶了幾分江湖兒女的不拘小節,然而手被這樣抓著,還是教她非常的不自在。
只是正要抽回手,餘光卻瞥見福至來到身旁,不由分說地扣住玉堂春的手,一把扯開。
「玉大少,此舉不嫌太唐突?」
玉堂春還沒摸過癮,一臉不滿地瞪著他。「你是誰?」他先是被對方陰冷的眸色震住,而後又不甘示弱地與他對上眼。
然而這一看,卻覺得像是在哪見過這人,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玉大少,他是我的夫子,名叫福至。」米乃祿開口介紹。
「夫子?」
「嗯,是我爹特地找來教我算帳習商的夫子。」
「何必呢?改天你進了我家的門,我一定會把你當成善若寺的大佛供著,哪裡需要你算帳經商來著?」玉堂春極為不滿,只因眼前的男人長得太俊,像個禍水桃花精,將這樣一個男人擺在他心儀的女人身邊,要他怎麼安心?
「我又不想當大佛。」她小聲咕噥。
雖然早知道他有意入贅,但沒料到他竟然會把話挑明,米乃祿萬分不自在,好怕福至誤會,往後會恪守禮教,再不願聽她說話。
她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想要掩飾卻又覺得奇怪。
以往她總覺得只要有人肯入贅就好,可是現在她不這麼想了,與其隨便找個人,她比較希望那個人是可以理解她、能陪她聊天的人。
如此一想,她不禁一怔,不自覺看向福至,只見他已斂起笑,看起來好有距離,教她無端感到不安。
「堂春哪,有事改天再說吧,我趕著要到米倉點貨呢。」米來寶趕緊出面緩頰。
就算玉堂春已經被他從女婿備選欄刪除,但總不能把話說得太白太傷人。
玉堂春聞言,儘管心有不滿,還是捺住性子點點頭,暖聲道:「米伯父,我今天來,除了送北巖紅參,更是為了送請帖。」他說著,身後的下人隨即遞上燙金帖子。「七天之後,是我娘的六十大壽,請伯父和乃祿姑娘務必前來熱鬧一番。」
「我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那麼,我先走一步。」
「好好,我送你到門口。」
「多謝伯父。」玉堂春客氣地說,戀戀不捨的回頭再看米乃祿一眼,忍下心頭那股癢,舉步離開。
一行人走到門口,米乃祿不斷地偷偷打量福至,一顆心沒來由的往下沉,慌得難受。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不見他的笑,心就發疼?
***
到了米倉,點貨分貨的工作在福至的指揮之下,不消一個時辰便結束,連進貨帳本也登記得一清二楚,讓米來寶滿意極了。
待爹親準備把米糧送到商家的當頭,米乃祿自告奮勇地接下任務。
原因無他,只因如此她才能和福至獨處,和他好好解釋。
然而,兩人押著運糧車走在皇城大街上,她坐在車上,他走在車旁,這要怎麼談?
想了想,她乾脆跳下車,決定說個明白,免得老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她的心上,教她快喘不過氣。
「小姐,你怎麼跳下來了?」見她從加長的板車上跳下,福至不禁微惱。她竟然說跳就跳,壓根不怕一個不小心會傷到自己。
「沒事的,我常這麼做。」米乃祿揚起笑,見他臉色更加冷沉,立即像個做錯事的娃兒垂下臉。「對不起嘛,其實板車的速度很慢,就算跳下也不礙事的……」
「才怪,小姐上回才傷著腳踝。」米麗涼聲發話。
「嚇,麗兒,你也在啊?」她怔了下。
米麗沒好氣地看她。「小姐,你出門在外,有哪回我沒跟上的?」聽聽這是什麼話?她就走在板車旁邊耶,小姐居然會忘了她的存在?
她微瞇起眼瞪向走在前方的男人,不禁噘了噘嘴。小姐肯定是被這妖孽迷了心智,才會把她忘了。
「呵呵,我一時忘了嘛。」米乃祿呵呵笑得尷尬。
她是真的忘了,她一心只想著要怎麼跟福至解釋,可是現在看來,就算她想解釋,福至好像也不太想理她……
「小姐,你好歹也矜持一點,幹麼老是眼巴巴地望著他,不知情的人見了,恐怕真要以為小姐是個花癡哪。」米麗一把將主子揪近,以氣音叨念,就怕被旁人聽去。
「唉,你不懂。」原來她的行為叫做花癡呀,福至會不會因此而討厭她?
「我還真的不懂這妖孽到底有哪裡好?」
米乃祿橫睨比起丫鬟更像管家婆的貼身婢女一眼。「哪有這麼懂商的妖孽?」
「就算懂商也是妖孽。」米麗堅持。「瞧他那張臉,路過的行人誰不多看他一眼?即使走過頭,也要再回頭看他,就知道他長得有多禍國殃民,怎麼看我都不覺得他是善類。」
「麗兒,不要以貌取人,他的臉是父母給的,又不是他能決定的。」
「可是我總覺得他太不尋常,居然才一天就把老爺收服得服服帖帖,真是太可怕了。」她六歲進米府,還是頭一回瞧見老爺把一個外人奉為上賓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