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
「說說你愛吃什麼,等我病好了,再一一做給你嘗。」
米乃祿動容地瞅著他。
他就連病著,心都還懸在她身上,要她怎能不喜歡他。
她還沒開口,就聽見有人推開門板,回頭探去。驚見常壽扶著她爹走來。
「爹,怎麼沒在床上歇著呢?」米乃祿趕忙起身攙扶,沒想到不過幾天,爹竟能下床走動了。
「爹給你送點宵夜來。」米來寶笑著,常壽隨即遞上她的米缸,裡頭裝滿她最愛吃的米香。
「爹……」米乃祿不由得紅了眼眶。「我給你添了好多麻煩,你都沒有怪我,還是這麼疼我。」
「哪來的麻煩?」米來寶慈愛地看著女兒,再看向掙扎著坐起身的世君臨,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躺著就好。「是福,不是嗎?要不是有福至在,咱們家的米行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爹……」她扁了扁嘴,抱著米缸又想哭了。
「爹只要你吃胖一點就好。」
「有福至在,我這陣子吃得可多了。」
米來寶欣慰的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看著世君臨,啞聲道 「老天知道你這一陣子太累了,要你好好歇息,你就安心養病吧。」
世君臨動容地看向他。「老爺,謝謝你。」他知道米來寶特地到他房裡的用意,是要讓他知道,他已經原諒他了。
這也代表著,老爺同意他成為他的女婿。
「好了,我回去了,祿兒,你也要早點休息,別連你也病了。」
「我知道。」
送走了爹親,米乃祿抱著米缸坐回床畔,和世君臨對視而笑。
「福至,吃不吃?」
「吃。」他笑望著她把手伸進米缸裡,取出一小塊米香,擱到他嘴裡。他輕嚼了幾下,有些意外,「難怪你愛吃,確實是挺香的。」
「對呀,以往要你吃,你還不肯。」她也嘗了一塊,滿足地笑瞇了眼。
自從她重新接納他之後,吃什麼東西都有味道,而且都好好吃。
「那是我以前不識貨,現在我要陪你吃。」
「嗯。」
這一夜,兩人吃吃聊聊,直到世君臨入睡,她才將米缸擱到桌面,看見外頭灰蒙的天色微沉,她緩緩推開門走出去,正好瞧見米麗。
「小姐,世爺的藥材只剩下一帖,我差人去買,都買不到。」
米乃祿疑惑地皺起眉,不懂先前爹要的藥材缺貨,為何福至一出面就買得到,如今福至的藥又沒著落,這該不會是——「麗兒,我到春秋堂一趟。」
「小姐,我陪你一道去。」
「不用了,你待會還要替福至煎藥,那得按時讓他服下,要不他的燒總是退了又起,很不好。」
「那小姐要快去快回。」
***
除夕,家家戶戶除舊布新,張燈結綵,就算天色陰霾,偶爾飄著雪,但上街的人潮依舊不減,讓商家忙得不亦樂乎。
米家的馬車停在春秋堂前,堂裡罕見的一個夥計都沒有,只有玉堂春站在門口,像在等待誰的到來。
看見米乃祿下車,玉堂春隨即迎上前。「乃祿。」
「你為什麼要刁難我?」她開口便問。
「我哪裡刁難你了?」他歎著氣。「到裡頭再說吧。」
踏進鋪子裡,米乃祿也不坐,開門見山地說:「我相信湛江發生什麼事,你很清楚,自然也知道這些天有不少人染了風寒,所以規模宏大如春秋堂,怎可能沒有治風寒的藥材?你這不是在刁難我?」
「你倒是都忘了,你親口答允要嫁給我,結果現在卻一心顧著姓世的傢伙!」玉堂春也惱了。
「我……」她不禁語塞,好一會才說:「玉大少,對不起,我和福至已有了婚約,我們之間是絕無可能的。」
「你……」這是意料中的答案,可是他不願接受。
「我今天來是來買藥材的,你賣不賣?」她不想多作停留,開口直問。
玉堂春難掩心痛,沉聲道:「你跟我來。」
瞧他走到櫃檯後方的長廊,她跟著走進,穿過長廊,才踏進一間儲藥室時,後頸突地一陣痛,教她眼前一暗,昏了過去。
感覺後頭的她倒向自己,玉堂春猛地回頭,趕緊將她摟住,抬眼瞪向對她下狠手的男人。
「喂,你做什麼?!」他惱聲怒斥。「我們說好的不是這樣!」
他故意不賣藥給米府,就是為了引乃祿到春秋堂一趟,因為他去過太多回米府都見不到她,才會聽這男人的話,出此下策將她引來。
他想再見她一面的用意,純粹只是想和她把話說清楚,想知道她真正的心意,要是她執意嫁世君臨,即使不甘,他還是會退讓祝福。
「你這沒用的傢伙,原以為你還能有一番作為,想不到要你做什麼都不肯,不過倒是好騙得緊,幾句話就能讓你聽話辦事。」男人哼笑,從他懷裡將米乃祿抓過。
「你要做什麼?!」玉堂春一驚,伸手要搶回人,卻無預警地被男人一個拳頭打趴在地,鼻血直流。
「我要做什麼你管得著嗎?不過,我倒是不介意你去跟世君臨說一聲,想要他最愛的人,就拿世家的產業來換。」男人說著,將米乃祿打橫抱起,熟門熟路地朝後門離去。
玉堂春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就朝後門追,卻早已不見人影,他又氣又悔的一咬牙,衝到前門,急忙將剛剛發生的事告訴米家馬伕。
***
沒來由的,世君臨突地張開眼,屋裡昏暗得很,只見米缸在黑暗中曖曖發光,就如同米乃祿給人的感覺,不是刺眼的艷光,卻徐暖溫柔得教他留戀。
只是,她人去哪了?
他緩緩坐起身,感覺身上還發著熱,不過和先前相比已經好上太多。
「爺,不好了,米家小姐被人架走了!」
驀地,石猛的大嗓門由遠而近,教世君臨急急掀被下床。
石猛很快地衝進房內,神色緊張地稟報。「爺,米家小姐到春秋堂幫你買藥材,結果玉家大少卻跟送小姐去的馬伕說,她被人給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