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青天大老爺?!根本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大爛官!你連查都不查地下定論,你是拿了人家多少好處,還是縣太爺不當要當賊子呀!」
嬌斥聲一喝,鵝黃色身影翩然而至。
「你……你是誰?敢大鬧公堂。」喝!敢罵本官是混吃等死的大爛官,她活得不耐煩了。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杜名春曉,杜春曉,也是被你們誣陷行竊傷人的小偷。」杜春曉豪氣地自報名諱。
「你就是那個逃走的……咳!大膽,竟敢指稱本官誣陷你,你要是沒做為何畏罪潛逃?」分明心裡有鬼。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逃了,到後山坳散個步不行嗎?你這老賊頭沒問清楚,見人就捉,你就不怕捉錯人,造成冤獄。」正主兒在此,看他怎麼審。
「你……你竟敢辱罵縣太爺……來人呀!給我拿下,掌嘴。」縣太爺氣到臉色漲紅,手指直顫。
「是。」
一群衙役圍了上來,準備捉拿擅闖公堂的女子。
「住手。」曲天時適時出手,將滿臉怒色的杜春曉拉至身側,以身相護。
一個不下跪,一個咆哮公堂,這對男女簡直目中無人,行徑張狂,置他顏面於何地?
堂上的縣太爺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堂堂的地方官竟遭兩名宵小羞辱,他今日若不嚴辦他們,來日還如何立威?
「通通拿下,誰敢拒捕反抗,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
這是他金烏皇朝的地方官嗎?食君俸祿,卻未為君分憂解勞,反而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端著官威殘害無辜,豈是他所容忍的。
「德公公。」
「得。」一聽主子喊出「德公公」,小德子一臉喜色的拱手作揖。
「宣朕旨意。」是時候了。
宣朕旨意……宣朕……朕?!
這不是當朝……
包含杜春曉在內,在場人一片錯愕,以為是聽錯了。
「奴才遵旨。」小德子揚眉吐氣了,一掃之前被使喚來使喚去的鬱悶。「天順帝在此,縣太爺還不跪地迎駕。」
「天……天順帝……」縣太爺雙腿一軟,當下從堂上滾下來。
「就說咱家公子打不得,罵不得,得罪不起,你偏是不聽,當今聖上是你能冒犯的嗎?眼睛也不睜大些,膽敢觸犯龍威,你……」
滔滔不絕的小德子狐假虎威,正暢所欲言時——
「小德子。」
「得。」又有什麼事要奴才宣旨?
「閉嘴。」
「呃!是。」小德子收起「天順帝」令牌,得意的嘴臉一下委靡成小太監的卑微。
「縣太爺。」曲天時冷著音。
「下……下官在。」他雙手伏地,低垂著頭不敢抬。
「此案若讓你重審,你會如何審理?」他坐上公堂大位,受子民朝拜。
「這……」縣太爺回答不上來。
「那麼由朕來親審如何?」他神色嚴明,氣度凜然。
「皇……皇上聖明。」他哪敢說不,項上腦袋都快保不住了。
堂下眾人長跪不起,皇上不下旨,誰也不敢起身。
偏偏有個人惱得很,瞪著緊抓她皓腕不放的男人,氣憤地隱瞞身份不說,還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簡直是可惡至極。
雖然還未下詔書宣告天下,可曲天時的舉動已表明一切,他讓忸怩想離開的杜春曉落坐他身側的位子,無疑是視同帝王妻,唯有皇后才能與帝王平起平坐。
「把人帶上來。」
一聲令下,一名遭五花大綁的瘦小男子被丟進大堂,砰的一道落地的聲重得令人心驚。
「冤枉呀!青天大老爺,冤枉,小的只是賣菜的小販,沒幹什麼壞事,為什麼捉我……」
「本官不能申冤,是皇上做主。」縣太爺踹了「棕子」一腳,小聲說道。
「皇上?!」他眼一翻白,差點昏過去。
「七月十九日,巳時,你人在何處?」曲天時翻著案上公文,仔細盤問。
「小……小……小的在賣菜。」他嚇得魂不附體,口齒不清。
「回答之前最好想清楚,偷竊是小罪,傷人致死是殺頭大罪。」兩罪刑責不同。
一聽要砍頭,賣菜小販白了一張臉。「小的沒傷人,是他,是高管家做的,小的不過是貪點小財,不敢胡來。」
他藉著賣菜熟門熟戶,趁著主人不注意時摸進屋裡翻箱倒櫃,偷些銀兩花用。
「胡說,你怎麼含血噴人?我是高府管家,豈會傷害自家夫人?」高大連忙喊冤。
「是不是含血噴人,請出高夫人便知分曉。」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什麼,夫……夫人?」她沒死?
一見到面色蒼白的高夫人由丫鬟攙扶著走進公堂,高大慘白著臉,自知大勢已去,難逃刑罰。
原來他覬覦自家夫人美色已久,早就心存邪念,他以管家的身份調開她身邊服侍的丫鬟,再潛入房裡意圖輕薄。
結果高夫人不肯屈從,與他扭打一番,他怕對方一喊叫引來下人,便拾起桌上燭台往她後腦一敲,當場血流如注的高夫人便倒地不起。
此事讓躲在櫃子裡的賣菜小販瞧個正著,高大便以銀子收買了他,要他守口如瓶。
剛好城東的窮小子與一名妍麗女子路過,見著怪異便探門查看,他順手推舟的將惡行推到兩人身上。
事情到了這裡水落石出,而失職的縣太爺則被貶為主簿,待聖上回京後再另行指派七品官員赴任縣官一職。
「還在不高興?」
板著臉的杜春曉冷冷一哼,「好個皇上,難怪敢大言不慚地誇口!你肯定在偷偷嘲笑我不自量力,區區平民百姓也敢妄想嫁給當朝天子。」
苦笑不已的曲天時耐下性子安撫,「皇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愛上你是情不自禁,哪有嘲笑,高興都來不及了,有你為妻是朕今生之幸。」
「不嫁、不嫁,我不嫁人了,你騙了我。」她嘴上嚷著不嫁,其實心底惶恐不安。一國之君非尋常人,她怎能害了他?
「你敢不嫁,我就直接下旨完婚,紅葉山莊敢抗旨嗎?」他故意以帝王身份威嚇她,不許她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