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辰廣新正坐在工作梯上換燈泡,手中一邊動作,腦袋裡也沒閒下來。
換燈泡這種雜事,屬於他的工作範圍,而在僱主可能遭遇危機麻煩時提醒叮嚀,也是屬於他分內的工作。
在代書事務所時,他本來是對事不對人,但連保森的態度和反應,讓他不得不注意。
連保森對岳霓霓的企圖太明顯,照例說他不該干涉,可是……他不知自己怎麼搞的,不太喜歡有人取代他的工作,所以當連保森示好獻慇勤時,他有種看見黃鼠狼的感覺!
岳霓霓沒怪他,也沒再提連保森,可他們免不了會再接觸,這讓他心裡很悶,卻又沒立場說什麼。
不過,經過他這陣子的觀察,岳霓霓雖然有追求者,但似乎沒有固定交往的對象,而連保森還在獻慇勤階段,可見還差得遠……
對,既然他們認識很久了,卻沒有進展,那代表岳霓霓對連保森沒有意思,他應該用不著顧忌那傢伙。
所以,他才是最親近她的人,不用想太多,只管做好分內的事就對了。
臥室房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辰廣新挪動視線,瞥見岳霓霓走出臥室。
她穿著牛仔褲搭米色皮衣,頸上圍掛一條精緻的鉤花絲巾,看起來既有個性又不失甜美。
他發現,任何裝扮都很適合她,而欣賞她的裝扮是一間賞心悅目的事,能和她朝夕相處也是一間愉快的事。
「怎麼臨時要出去?」他揚聲問,記得中午才聽她說過下午沒事。
「要去看房子。」岳霓霓抬頭看他一眼,連忙斂下目光,也不知自己在心虛什麼。
「要不要我陪你去?」不論買屋賣屋,他總覺得她一個單身女性獨自前往不太安全。
「不用了,有人跟我一起。」其實她本來也想找他一塊去的,可是礙於同行的人沒找他。
聞言,辰廣新心裡立刻打了個突。
這陣子她都會找他同行,怎麼今天卻……
他下意識想到某人!
「是那位連先生對嗎?」他直言猜測。
冷不防被猜中,岳霓霓一怔,跳開三大步。「好厲害,我沒說你也知道?」難不成他還有透視眼,能看穿些什麼?
辰廣新臉色微沉,但還是保有風度,關切叮嚀:「如果是看法拍屋,你要注意是屬於點交或不點交的房子,否則就算價格很漂亮,後續的麻煩也足夠你一個頭兩個大。」
「好,我會先弄清楚的。」
雖然在房產投資方面,她不是資深老鳥,但該懂的她都知道,不過她明白他是好意,所以仍像受教的好學生般應聲。
「那個……」
他欲言又止,卻不曉得該說什麼好,其實內心是很反對她去跟連保森碰面,不過自知沒有立場開口,所以再三遲疑,最後還是把話嚥了肚子裡。
「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她巧笑倩兮,儘管只是短短幾個字,但他的叮嚀和關心總讓她心裡感到一陣甜蜜。
他繼續抬頭換燈泡,聽著她的動靜,又忍不住悄悄瞥看她穿鞋的背影,心裡很郁卒,然後猶豫起要不要厚臉皮開口當跟屁蟲……
「喔,我忘了說,晚上我不回來吃,你不用忙嘍。」臨出門前,岳霓霓拋下一句話匆匆離開。
什麼?!
待辰廣新反應過來時,門板已經砰的關上,他眼角一抽。
她現在是要跟連保森出去,晚上不回家吃飯,不就等於是跟連保森一起吃晚餐?
看房子就看房子,吃什麼飯啊?
他急著要追,決定當跟屁蟲,但匆匆忙忙爬下工作梯時,不小心踩空,連人帶梯,乒乒乓乓摔得束倒西歪,幸好在擺梯子前已經移開茶几,這才沒有釀成更大的災難。
不過,這一摔,也摔掉他的衝動。
抹抹臉,他索性呈大字形躺在地上,釐清內心感覺。
他對岳霓霓的莫名佔有慾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不否認,從一開始,他就對她有一定程度的好感,畢竟她很大方、善良、率真,樣子也正得沒話說,隨著相處,那些正面的感覺不減反增……
難道,他這是對她動了心?
對連保森的心態叫做吃醋?
因為他在意岳霓霓,不願她被覬覦……
辰廣新恍悟的彈坐起身,一陣電流竄過四肢直達腦門。
吃醋,是感染愛情病毒時最顯著的症狀啊!
即使清楚現在不應該談情說愛,他還是不知不覺對她動了心……這似乎不太妙!
他會待在她這裡,是為了暫時避風頭,甩開父親的掌控,只是緩兵之計,他早已給自己期限,頂多半年就會離開。
不再依靠家裡,以自己的專長去找一份工作,本來就是他離家時就計劃好的。
畢竟他擁有所有與財金相關的證照,要找一份好工作不是難事,甚至,如果以後存到資金的話,要像連保森一樣開業也不是問題,可這一切都要在父親不再刻意打壓他的情況下。
第4章(1)
人是習慣的動物,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岳霓霓習慣了辰廣新的存在。
他體貼又可靠,有他在,她幾乎什麼都不用擔心,水費電費瓦斯費,全都由他負責去繳;他還會替她車子,該加油、該休養、該修理的,他都先處理好。
清潔打掃更不用說,他煮飯做菜一把罩,偶爾還有甜點補品可解餓,甚至於修繕工作他也能夠包辦。
他比神燈巨人還要神,不用她開口許願,就能瞭解她的需求;他的萬能,讓她不禁要擔心自己有可能會從生活低能兒,直接惡化成生活白癡。
她虛長他兩歲,但他懂的比她還多,遇到開心的事,她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他,若是有煩惱,向他傾吐還會得到忠告和建議。
不過,有些問題,就真的是難以啟齒……
拖著沉重的身體,岳霓霓困難的走出房間,她需要出門去買個東西,以免「成河」。
「霓霓,你怎麼了?」才從超市購物返回的辰廣新,門一開就看見某人像被拖鞋摧殘過的蟑螂似的,苟延殘喘的匍匐前進,心驚的立刻放下提袋,上前關切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