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見她美得不可方物的嬌態,他氣弱地敗下陣來,笑比哭還難看地勾起僵硬嘴角。
「幹麼一副被我欺負的可憐樣,不想請我吃飯就說一聲,我還付得起……」
「蘇幻月。」
突地一喊,蘇幻月怔了下。「蛤?」
「我缺一個女朋友。」他的耳朵慢慢變紅。
「所以……」要她介紹嗎?
「我們交往吧!」那抹紅瀰漫開來,難得黝黑的臉龐染上異彩。
「嘎?!」她瞪大美玉一般的瞳眸,似在消化突如其來的強力震撼彈。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男女朋友關係,我會每天接你上下班。」他說的極快,一張臉漲得想過熟的紅柿。
「等等,我同意了嗎?」沒有鮮花,沒有巧克力,沒有任何追求動作,他會不會太一廂情願呀!
眸心一轉,蘇幻月漾出千嬌百媚,嘴邊的笑意宛若一朵盛開的百合花,令人迷醉。
「我不想錯過你,十年前我們沒有走在一塊,十年後,我要我們在一起。」他霸氣的宣告,兇惡的臉上有著不容錯辨的堅決。
「你認為你配得上我?」她故意削他顏面,用言語貶低他。
他一聽,反倒笑開了。「流氓配千金小姐,你應該滿期待的。」
聞言,她當真輕笑出聲。「是呀!我被濃情那女人帶壞了,當不成正經女人,老把刺激的遊戲當家常便飯,真是非常糟糕的習慣。不過,我有點吃虧,你怎麼看都不像好男人,萬一你有暴力傾向……」
沙士泰白眼一翻,將烤好的肉片沾醬放到她碗裡。「我們兩人之間一向是你動粗,我什麼時候換過手了?」
第4章(1)
蘇幻月和沙士泰在好友們不知情的情況下,真的低調的交往了。
他們就像現代版的美女與野獸,一個纖細嬌媚,飄逸脫俗,如艷放的玫瑰般奪人目光,一個粗獷壯實,悍然精厲,彷彿野生的荊棘,教人望而卻步。
不管是生活方式,或是日常習慣,強烈對比的兩人是如此的截然不同,怎麼可能和平相處而不起衝突?
但是出入意料的,一步入交往模式,平常吵得凶的死對頭反而西線無戰事,認認真真地看待這段遲了十年的感情。
其中以沙士泰的轉變最為顯著。
他不是個會寵女人的人,甚至信奉沙文主義的以為男人是天,以前和他好過的女人都必須百依百順地聽從他的話,不可有一絲主見,或是違抗。
一旦交往的對象換成蘇幻月,他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不僅無微不至的寵她,還隨傳隨到,即使她三更半夜想吃一碗魚翅羹,他也會跑到已關門的店家猛敲門,擺出兇惡表情逼人家洗手作羹湯。
「幻月,你家樓下大廳有……有一個怪老太婆。」沙士泰驚恐萬分地喘著氣,活似後頭有鬼追他。
「噢!」她不痛不癢地搽著指甲油,嫩白腳趾泛著粉色珍珠的光澤。
「她很老。」天呀!起碼有一百歲。
「嗯!」她敷衍地應了一聲。
「滿臉皺紋。」老皮下垂,顴骨突出。
「很好呀!智慧的象徵。」人老了就會有皺紋,非常正常。
「她擋在電梯口要……呃,脫我衣服,看看我是不是男人。」要不是她老得快進棺材,又是女人,他一定一腳送她回老家,重新投胎做人。
「哦,那就讓她看呀!反正她也不能對你怎樣。」頂多動手動腳,回味一下青春的肉體。
他表情一陰,大掌撫上她纖纖的細腰。「蘇幻月,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
她點了點頭,用手肘推開他。「不要害我做白工,這款日本進口的指甲油很貴的,別浪費了。」
「你居然叫自己的男朋友脫給一個死老太婆看,這種話你說得出口?」要脫也在她面前脫,至少有甜頭可嘗。
沙士泰這個被女友打槍的可憐男人,憤憤然地發火,卻只敢埋怨幾句,不敢把火氣真的出在女友身上。
看他一臉哀怨的神情,她忍不住輕笑。「那個像千年姥姥,想吸年輕男子精血的老人家是我曾曾祖母。」
「什麼,你的曾曾祖母……」那麼老……
「如果你真脫給她看,說不定她一高興,馬上叫我嫁人。」她說得煞有其事,俏皮地一眨眼。
「真的?」他忽地坐正,神色惶然。
「當然是……假的。」一說完,她仰起頭,咯咯大笑。
「什麼假的,她不是你曾曾祖母?」他愕然,搞不清她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
「她是我曾曾祖母沒錯,不過……」她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笑靨睨他。「我有一個相當龐大的家族,我想你不會想一個個都見過。」
「為什麼?」只要是她的家人,總有一天會見到。
「因為我才逃出來。」那是非常可怕的一群人。
「逃?」他表情茫然,不解其意。
蘇幻月赤著雪足,嬌媚地往他胸口靠。「曾曾祖母生了十二個孩子,曾祖父們又非常努力增產,一直到父親這一代,蘇家子孫每年祭祖都要席開兩、三百桌。」
「兩、三千人……」他倒抽了口氣,為她家人的人口眾多感到吃驚不已。
「不,是超過五千人,分批入桌,而且有一半以上的親戚遺傳到曾曾祖母的瘋癲基因。」蘇氏瘋人院。蘇氏宗親以此自稱。
家族大有其好處,就是不用求人,各行各業都有自己人,缺什麼、少什麼囑咐一聲,不用太費精神,大家團結得很,和睦融融。
但有利也有弊,那便是無隱私權可言。
想起人來人往的老家,蘇幻月還真不敢領教,到死也不願自投羅網,在宛若大宅門的房子裡,每位長輩都能毫無顧忌地打開晚輩房門,借關心之名行窺探之實,誰家小孩初經,誰家兒子頭一次開葷全部一清二楚,還廣為流傳,當成平時聚會的話題。
她母親就是被這個變態家族嚇到不敢生第二個孩子,每天戰戰兢兢地拿椅子抵門,直到精神衰弱,差點變成真瘋子,父親才驚覺事態嚴重,連夜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