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俊停望著眼前躺在血泊中掙扎的男人,忍耐許久的明水終於浮上眼眶。
一名白衣男子自持槍的男人後中走出來,他的腳步改以往的優閒,略顯倉猝地步向窩在角落打顫的女人。
滿盈的淚水奪眶而出,嚴俊停仰著頭凝望孫文麒,彷彿有一股莫名的魔力教她顫巍巍地伸出雙手。她覺得好冷。好疼、好脆弱,她只想有一個人緊緊地摟住她,讓她不必再悲觀的遺棄自己,渴望著被愛……的確如此,她不想再當個沒人愛的孩子,叔叔也不在她身邊,到底有誰能一愛她?
孫文麒蹲下,身緊緊地摟住她,他的心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被人狼狠地剮著他,他不敢相信一顆心可以抽痛到這種地步,到險些被撕碎的地步。。
「痛……好痛……」嚴俊停哽咽的低喊。孫文麒摟得她快透不過氣來,卻也觸痛了她的傷口。
「你這個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倔強。」孫文麒急忙拉開她,低頭檢視帶血的胸口。他的感受不比她好到哪裡去,胸腔幾乎要被她那道帶血傷痕活生生地撕扯開來。他焦慮的神色揪疼了她的心,那是別於肉體受創的痛苦,既酸且甜又帶一絲苦澀,嚴俊停只覺得一刻間好像遺忘了些什麼在他身上。「誰教你這麼晚才來。」
「我可不能跟得太近,免得被他們發現。對方是N國特務,而且人質又在他們手上,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輕舉妄動。」N國特務信奉阿拉真主。他們已被訓練為神死如歸的死士,他必須小心翼翼,用強又怕他們會抓嚴俊停同歸於盡。「但是誰曉得小姐你這麼有個性,寧願挨刀也不願假屈服,現在可苦了自己。」他早在她身上放了竊聽器。
嚴俊停虛弱地扯出個笑容,軟軟地靠在他懷中,她突然有一種感覺,他的懷抱是全世界最溫暖、最安全、最堅實的堡壘,在這個非常時刻,她允許自己躲在他的羽翼下尋求保護,讓他替她遮擋風雨。
「把這五位異國佳賓請回日豹門作客!」孫文麒將嚴俊停攔腰抱起,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充實感,莫名的滿足。
☆ ☆ ☆
孫文麟在包紮完畢後,招了待在門外煩躁踱步的吸煙男子進房來。
「大嫂沒啥大礙,幸好胸前的刀傷不是很深,傷口癒合後再抹些上好的膏藥,久了疤痕就不見了!」孫文麟現在已經很自然而然地把嚴俊停稱做大嫂了。
孫文麒捻熄香煙,坐在床沿,以溫柔無比的眼神凝視嚴俊停。
「大嫂上了麻醉藥昏睡過去,大約明早七、八點的時候才會醒過來。」孫文麟坐在大哥身邊,一顆小頭顱斜靠在兄長肩上。「大哥,你愛上她了吧!」
心底有根弦驚跳,孫文麒轉過頭來,拍拍小妹柔嫩的臉頰。「大哥交女朋友很正常吧!」
孫文麟側頭瞅他,「大哥,別用這種不痛不癢的口吻敷衍我,你掩飾的功夫很好,但我的聰明才智也不在你之下呀!這跟你以前交女朋友的心態完全不同,兩者心境有差。」
「也許……我真的多放了一些什麼。」他若有所思的凝望沉睡中的女人。「但我目前還不想採究。」
「大哥,如果有那個意思就早點跟大嫂說,大嫂看起來雖然很獨立自主,但是她給我的商覺好滄桑、好孤獨,讓人心疼。」
孫文麒每聽一個字心就驚跳一下,聽到最後,他憶起曾經私下調查嚴俊停的個人資料,她是個孤兒。「我自有主張。」
「我要去睡覺了,你也快回房歇息吧!」孫文麟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拍拍兄長的肩,出了門去。
孫文麒伸手撫摸床上女人失去血色的臉龐,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但是滿腔的鬱悶依然存在。今晚,似乎有那麼一點不一樣的異樣情德滋生,那是令他陌生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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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自百葉窗的縫隙灑充滿室,嚴俊停感覺到陽光的熱度,她想伸手覆在眼皮上以這擋陽光,但是它好像被什麼拉住了。
她掙扎了一會兒,不情願地撐開眼皮,轉頭一望……
老天爺!嚴俊停大吃一驚地坐起身來。
孫文麒感覺到掌中的手被硬生生地抽走,淺眠的他立即醒轉過來,原本枕在床畔的頭顱驚愕地抬起來,他又是焦急又是開心的矛盾情緒在俊臉上交錯。「你醒了!」
「你待在這裡多久了?」她感覺到鼻中一陣嗆人的酸澀。
「傷口很疼嗎?」孫文麒以輕柔無比的語氣問道。
他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因為他從未這樣失態過,竟然忘情地守在一個女人身邊一整晚。
他可能還不曉得她的個性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叔叔常對她的固執感到頭疼。「你該不會守了我一整晚吧?」
「我為什麼要守在你身邊一整晚?」孫文麒眨眨酸澀疲憊的眼,他呆呆地盯視著她的睡臉一整晚,一直到凌晨五點多才昏昏人睡,但是一顆心始終七上八下,所以他睡得不熟,這還是他生乎頭一次為了一個女人提心吊瞻,睡的頗不安穩。
「我也希望你不要。」這樣她一定會愛上他!嚴俊停逼回淚水,方才一睜眼乍見他握著她的手半枕在床邊,不可否認的,她的心防幾乎要崩潰,是的,他幾乎要奪走她的心。
孫文麒低頭笑了笑。說實話,他也好希望自己不要這樣,但是……他該死的控制不住自己!
「昨晚文麟替你上藥,傷口會不會很疼?」他坐在床沿,揉了揉發麻的雙腿。
他好溫柔,又在假裝了嗎?嚴俊停搖搖頭,抿唇不語。這樣的溫柔多麼致命,這樣的溫柔多麼危險,她簡直要陷落在其中,無法自拔了。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然後,一張甜美可人的臉孔探進門來。「早安,大嫂,呃……大哥,你怎麼還在這裡?」
孫文麒尷尬地清咳幾聲,而嚴俊停蜜色的臉龐恢復血色,兩腮高溫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