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棕色的眼眸已經著火,火焰自瞳孔迸射至坐在對桌左右逢源的男人身上。
孫文麒斯文儒雅的氣質,俊秀個性的臉孔,持健頑長的身材,簡直傾倒眾女。
在場女侍莫不把眼光盯著在他身上,她們從未見過如此文質彬彬的翩翩君子。中東男人剽悍凶狠,人人有如化外頑民,野蠻又粗俗,哪裡有這位東方紳士這般高貴優雅,就像名尊貴的王子,怎不教她們心生愛慕。
海夫惜才,有感國內精通電腦資訊的頂尖人才不多,儘管心知此名東方男子危險精明,絕不可能輕易妥協,但為了急於鞏固自己的實力,他纖等降貴地拉擾禁臠。他相信,倘若孫文麒真願誠心歸降,將會是他最得力的幕僚,而且他心裡也害怕哈特搶先一步,把孫文麒拉入其陣營,他才會如此奉承。和那個奴隸的孩子暗鬥多年,他早就想撕碎父親的遺囑,明爭個勝負了!
海夫就坐在孫文麒身旁長桌,擁著心不在焉的美女,因為她們的眼光全追著俊儒男子打轉,他側頭朝孫文麒笑道:「孫先生還滿意今晚的宴席嗎?」
「很滿意,多謝首領。」孫文麒風度翩翩地頷首微笑,但背脊卻因對面射來的而道冷光而爬上一股寒意。
「今晚,想換個床伴嗎?」海夫故意小小聲地說,迴避對面女人凶狠的追殺目光,朝他曖昧地眨眨眼。
千萬不要這樣他不是死在N國手裡,而會死在一個打翻醋醞子的悍婦手裡。「不了!口味不合。」孫文麒若無其事地吞下女侍遞到唇邊的葡萄,但心裡已經是叫苦連天,而且背脊冷汗涔涔。
嚴俊停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她簡直想要翻桌過去,狠狠地猛打他幾個耳光了!
「孫先生,換個口味著看,你會發現我國女子婀娜多姿、風情萬種。」海夫手掌拍了兩下,一群身披薄紗、胴體若隱若現的冶艷女子柔媚地步進室內,婆娑起舞,借此來阻隔浴於醋海的女人。
在場所有女子莫不朝孫文麒頻送秋波,她們雖未受過良好教育,知識水準不高,但是平日周旋在高官政要問,雖不識英語,但依海夫首領說話的表情,大概可猜出他們男人在交談什麼。因此女人們如狼似虎地猛放媚波,只盼自己能脫穎而出、雀屏中選,和此名俊美無儔的東方男子翻雲覆雨。
嚴俊停被眼前飄飄飛舞的輕紗帳惹得視線撩亂,一顆頭顱左轉右擺只瞥到兩個男人正竊竊私語。心火不斷向上冒,終於吞噬了理智,她忿忿地拍了桌子一掌,發出好大的聲響,震倒了桌上的杯盤,顧不得手掌的劇痛,她火大地踏出室外。
她竟然連瞪也沒瞪他一眼?孫文麒訝異地跳高眉,心裡暗叫不妙,她真的生氣了!
海夫見他視線全繞著那個勃然大怒的女人打轉,他朗朗大笑,「何必為了一顆星,放棄整片夜空;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為了一瓢水,放棄整片大海。」
「我的眼睛容不下一顆沙粒,只看得到最閃亮的那顆星;我的手臂只環抱得了一棵枝幹,我只能悉心灌溉一棵樹,照顧不了一片森林;我只願汲取一瓢弱水,其餘兩千九百九十九任其奔流人海。唉!首領,海水太鹹了,入不了口。」孫文麒推開捧杯的玉手,狀似漫不經心,但語氣堅定。
「哈哈!小子,哪個男人不風流?」海夫盤坐在毛毯上,拍膝大笑。
孫文麒點點頭。「但我只對那個女人多情。」
「你不懂得享受人生的快活啊!」海夫為他斟了一杯酒,搖頭笑道。
「我父親自幼教我男人要溫柔專情,可不及首領一家皆是處處留情的風流種。」孫文麒暫且壓下起身追嚴俊停的衝動,光辦正事要緊。而所謂的正事,就是徹底發揮陰險的小人性格,大搞挑撥離間之計。
「你查出了什麼?」他竟敢份份調查他!海夫臉部肌肉一僵,混濁深沉的黑眸陰騖地望向他。
「查?」孫文麒搖頭失笑。「在您的地方上我哪敢做什麼怪,只是有人——」
見他剎那變色住口,海夫心肉猛地一跳,沉聲追問,「什麼人?」那該死的哈特!他擺手斥退所有待女。
「呃……」可憐,如此薄弱的手足之情,看來他這個外人隨便一兩句話,就可讓這對互相猜忌的兄弟感情瞬間瓦解。「這幾日聽聞僕隸耳語,沒什麼人告訴我,首領別多心。」孫文麒故意調開眼神,稍稍停頓了一下,端起一杯酒潤過嗓子後,才勉強勾起唇弧。
「不可能!」他壓根兒不相信。「僕隸知道我的禁忌,他們不會以身試法,定有人向你透露過什麼。」
「唉……老實說,今晚軍防部長也邀請我共進晚餐,但教我推掉了。」這是實話啦,但接下去……「其實首領何需以此為忌,您是正室之子,而軍防部長只是個女奴的孩子,您又何必……」孫文麒裝模作樣的欲言又止。
「果然是他!」海夫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震出杯緣,灑了滿手。「他也邀你共進晚餐?」果然不出他所料,哈特亦相中此名東方男子,積極展開招攪行動了!
「沒錯!但我尊重您是首領,當然先答應您的邀的,而且……」孫文麒又喝了口酒,才有意無意地瞥眼瞧他。
「我總覺得和軍防部長道不同,不相為謀,因此婉拒了他。」
「你……」海夫瞇起眼看他。「你別想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
還需要他挑撥嗎?他們兄弟的關係暗潮洶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現在不是多餘的離間,而是在催化!
「為了保住小命我可不敢造次。」孫文麒搖頭晃腦地說,臉上還給他帶了點誠煌誠恐。「而且我感覺得出兩位都在極力拉攏我進人彼此的陣營,但軍防部長乃一介武夫,我與他話不投機半句多,倒認為首領較具國際觀,也比他較有政治家的風範。治亂世用重典,民主與自由只是滋養罪惡的口號,唯有像您這般有遠大見識、雄才大略的君主,才能建立一個偉大的帝國。歐美恐您日益坐大,才搬出聯合國來壓制你,我認為當下您得大刀闊斧、剷除異己,自壯才能懾人,屆時安理會奈你何?」有硬有軟有褒,他不由得佩服自己的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