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婿鑒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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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大小姐何不直接向夫人詢問。」他守口如瓶。

  「你……你真可惡……」套不出話的杜千桃張紅臉,但隨即眼神落寞地望著漸漸淡去的白影。「她走了……」

  七日回魂。

  人的魂魄最多只能在人世停留七七四十九天,過了此限便得回轉地府,因其功過而有所賞罰,不得在陽世逗留。

  而今晚是最後一天。

  「萬里,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秦萬里沒有異議地直起背脊。「大小姐請吩咐。」

  「我要……」

  杜千桃目光堅定,父親的喪志,父親的失魂落魄,父親的一蹶不振,讓她更堅定了未來該走的路。

  第3章(1)

  清風徐徐,落桐飄香,潔白小花一朵又一朵的離開枝椏,旋落地面。

  位於鬧中取靜的市區,古樸依舊的西洋樓房增添了歲月的痕跡,爬牆虎的籐蔓攻陷了鏤花陽台,盎然綠意與湛藍晴空競艷。

  春雨過後的路面顯得泥濘,初生的草芽脆弱地往上延伸,一顆經歷多次風災仍屹立不搖的老椿樹撐過百歲生日,見證一世紀的衰榮。

  在它繁茂的樹葉下,繫著兩條粗麻繩做成的鞦韆,每到假日的清晨,鞦韆的主人總會起個大早,捧著一本小說坐在上頭晃呀晃,洗滌心中的塵埃。

  那是一雙瑩白小腳,嫩晰無暇,完全看不到一絲小疤痕,像塊上等的白玉,潤澤中帶著空靈的美,幾可透光。

  曙光一照,彷彿是沐浴晨光中的仙子,隨時會在朝陽的升起中淡去……「大小姐。」

  一聲低喚,蓋著《莫泊桑全集》的臉兒動了下,並不明顯的,往下滑動一寸,露出光潔額頭,烏黑柔細的披肩長髮隨風揚起。

  一隻柔若無骨的纖手取走覆面的書冊,神色嬌傭的瞇向擋住光線的身影。

  「我在曬太陽。」輕柔的嗓音悅耳如黃鶯出谷,引人心弦一蕩。

  這是一張十分出色的臉孔,彎彎的細眉看似柔順,卻透著一股剛毅,黑曜石一般的雙瞳似貓,綻放迷幻光彩,紅唇如早春的桃花,嫣然緋紅。

  無一不美的杜千桃就像一個神秘的寶盒,外表含蓄恬靜,卻揚散獨特氣質,內在又像一本深奧的書,不細細品讀看不出內藏珠璣的。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以讓一名青澀稚嫩的丫頭長成迷人的美人兒,舉手投足間散發大家閨秀的貞靜。

  「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大小姐的晨讀,只是有客來訪。」秦萬里一如往常的恭敬,但隨著年歲的增添更顯俊朗,整個人越發沉穩。

  「這麼早?」嬌嫩的聲音中聽得出微諷。

  「不早了,都快十點了。」是她貪睡,錯過了美好的時光。

  伸了伸懶腰,她嬌嗔地將書遞給身邊的男人。「招呼客人是你的職責,幹麼來擾人清夢?」

  「對方指明要見大小姐。」他不過是管家,做不了主。

  「我?」伸了一般的懶腰驟停,美眸輕睞。

  「是的,大小姐。」接過書的秦萬里順手將一件薄外套往纖細雙肩一披,動作熟稔得彷彿已做過上百次,駕輕就熟。

  「誰這般清閒一大早點我坐台?」真當她整天沒事做,閒得發慌?

  顯然她的「坐台」兩字惹人不快,秦萬里不贊同的眉頭一皺。「是你堂叔。」

  「堂叔?」帶笑的嘴角揚的更高,好似興致濃厚。

  「大小姐要見他嗎?」他的意思是:若不,他便去將人打發。

  「見呀!為何不見,他老來找我麻煩,我不讓他瞻仰一番他捨得走嗎?」一隻不成氣候的黃鼠狼,存著什麼心昭然若揭。

  長髮一甩,杜千桃嬌笑地握住鞦韆兩端,打算起身,見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遠房親戚。

  可她尚未落地,一雙大掌已捧住纖纖玉足,輕輕地套上鞋,讓她雪嫩雙足不致沾到泥土。

  她低笑,看著蹲下身為她穿鞋的男人,心中歡愉,笑聲放肆。

  「萬里呀,我要是沒有你怎麼辦?」他快把她寵壞了。

  「大小姐只管打仗,我會一直是你的後背戰力。」他會永遠在她身後守護她。

  清亮明眸眨了眨,對上深幽黑眸。「萬里,你要是害我愛上你,我絕饒不了你。」

  他太好了,好得不該屈就管家一職,外面的天空更適合他大展身手。

  可惜她是個自私任性的壞女人,不放他走,她能信任的人只有他了,所以他不能飛,即使要折了他雙翼也要留下他。

  「大小姐在威脅我?」他面無表情地揚起眉。

  「嗯哼,真要是威脅你也得認了,我是大小姐,我說了算。」她纖指劃過他臉龐,像是調戲。

  他八風吹不動地站的挺直,只是眼底多了抹難以察覺的寵溺。「大小姐還是一樣的任性。」

  聞言,她咯咯笑道:「知道就好,我只在你面前任性,這是秘密,你可別說出去。」

  美麗的女孩總是引人心動,日漸嬌艷的杜千桃美得像園中盛放的白玫瑰,嬌弱中帶著一抹傲氣,高雅潔逸,娉婷多姿。

  她那一顰一笑中,蘊含著吸引人目光的慧點。飛揚的眉眼間儘是撩人丰姿,率性而狂傲。

  但是她的嬌俏、她的率真、她的目空一切,只有一個人看得見,在他面前,她才是活得自在的杜家千金。

  「你這丫頭可真難找,我來了好幾回都沒見著你。」狀似和善的中年男人試著額頭汗水,語帶輕責。

  「堂叔沒先知會一聲,小桃怎麼知曉恭迎大駕,你也曉得我課業忙嘛!教授老出些難題讓人傷腦筋,我是一個頭兩個大,快燒成沒蕊的蠟油了。」纖影翩然入座,一杯熱茶隨即送上。

  看著她啜飲香茗,連白開水也沒得喝的杜慶松眼瞇了瞇。「你有我忙嗎?總是找不到人,女孩子讀太多書有什麼用,最終還不是嫁人一途。」

  女人的歸宿是婚姻,早晚是人家的。

  「堂叔是來說媒的,怕我沒人要?」她笑得溫和,全然無害。

  他咳了咳,清清喉嚨。「是來牽個媒,但對像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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