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啦,總經理,好歹你跟我也算是舊識,我們家端尹和你父親現在是守望相助的好鄰居,多難得的友誼呀!」她以為激將法有效,沒想到卻弄巧成拙,趕緊陪笑臉拉關係,多攀交情準沒錯。
「最好是這樣。」何雋書雙臂環胸,氣急敗壞。
他居然……居然被她氣到頭暈。
「本來就是這樣嘛,呵呵呵!」姚巧旋咧嘴笑得更狗腿。
「笑什麼,牙齒白啊?」牙齒還真是挺白的,而且長得很整齊,還有那一臉討好的笑容,看起來好像很甜呀,不知嘗起來怎麼樣……
喂,想到哪兒去了!
「唉呀,咱們有話好說,有事好商量嘛!」姚巧旋仍然笑盈盈的。
「我沒話好說,也沒事跟你商量,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出去,再也不准你或貴公司的任何人踏入我友源食品一步,聽見沒有?你——滾、滾、滾!」
有理說不清,何雋書揚手失控大吼,果然不出她所料。發爐了。
「哇!」姚巧旋側彎身摀住耳朵,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會被他罩過來的偉岸身影給壓垮,「聽見了,我聽見了,請你不要再吼了。」
「那還不快滾!」何雋書臉色漲紅,額際青筋浮現,飆得整個人熱血沸騰。
「可是滾之前,能讓我說句真心話嗎?」
「有屁快放,別囉唆。」面對她,何雋書口出惡言的機率大增。
「我並不想這樣毫無收穫的離開,至少讓我為總經理你介紹一下我們公司的產品,我有帶目錄和機器模型過來,你不妨先冷靜下來,參考參考?」
「滾!」何雋書本想給她致命一擊,哪知她竟是只打不死的蟑螂,就已經開宗明義說不跟她做生意了,她還一直盧一直盧一 直盧,是聽不懂人話喔!
何雋書稽嫌粗魯的將她雙肩一鉗,毫不留情地推著她往門口走。
「不要這樣啦,總經理!」姚巧旋轉回身子,想面對著他說話,但當她一與他犀利如刀的眸光相對時,又不免心驚膽戰。
其實,她的內心並不如外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無懼,嘻皮笑臉只不過是為了不被對方看低,希望借此給自己增加點勇氣罷了。
「滾……」在她旋身之際,一股飄散在空氣中的清淡髮香,莫名地活化了何雋書的嗅覺,他正想再開口趕人,卻因這香味及乍然與她近距離交會,導致他胸中陡然一窒,微妙情緒冷不防攻上心頭。
他神智有些迷亂。
想起剛剛腦中閃現的「調情」兩個字,他胸口竟莫名地又起了陣騷動。
同時,姚巧旋不明所以地在他閃跳著怒火的眼睛裡失了神,她變得安靜,雖是努力不讓表情出現異狀,但她卻深知此時此刻自己的心跳是有多麼的狂亂、多麼的急驟,彷彿春雷剛打過……天啊,這是怎麼了,她的臉和耳根為何熱得像烤過火?
然後,她覺得有股重力一直壓在她腳盤上,隨著時間加長,痛感愈加劇。
「總經理……」
「快滾!」她一喚,何雋書如夢初醒,醒了卻只記得那個滾字。
「你……你踩住我的腳,我動不了!」美麗的小臉蛋都痛得扭曲了。
「你不早說!」何雋書低頭一瞧,發現自己當真把她穿著高跟鞋的秀氣小腳給踩得又紅又腫!
「總經理,能不能看在你猛踩我一腳的一份上,暫時不要趕我走,聽我為你說明一下我們的產品?」壓下胸口那抹難以形容的慌亂感,她勇於提出請求。
「苦肉計行不通的,滾吧你,不然等我放狗,你要跑就來不及了。」飛快揮散沒來由的迷亂思緒,他加重按握在她肩上的手勁,毫不留餘地的將她轉向門口。
「別推我了,行嗎?」姚巧旋再度轉身面對他,欲做最後努力。
「不行。」何雋書又使力把她轉回原方向,她的肩膀纖細瘦小,他一度擔心自己會用力過當捏碎了它,但氣頭上,他手下仍未留情。
「總經理……」
「囉唆,再不走,我非禮你!」
堂堂總經理竟然撂出這種沒人性的狠話,不只姚巧旋聽了嚇到,連何雋書自己都震驚不已。
「我走我走,你千萬不要衝動!」再怎樣也不能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姚巧旋一手抓緊衣衫護胸,一手伸長擋在前頭,驚得花容失色。
「走就沒事了。」
「好,我走……」嘴裡說要走,腳卻似糊下水泥,釘在原地移不了半步。
「怎麼還不走?」實在看了礙眼,何雋書再次出手推她。
「好啦,我在走了,你別推。」
「不推你不動啊,你以為我愛推!」推你,推你,推死你!
就這樣,姚巧旋在何雋書手中變成一顆陀螺,被他無情地轉轉轉,轉了出去。
砰!一道門,終止兩人戰爭。
門外的人,飽受驚嚇,鎩羽而歸。
而門內的人,並不知道在自己高姿態逐客且使力損上門的那一刻,他眼底最後殘留的倩影,會在他接下來的日子裡起了什麼樣的副作用……
還有那一連串該死的「推」,她那麼柔軟的肌膚觸感,難道她不懂他堂堂一個正常大男人碰了、推了,是會有感覺的嗎?
她怎能不懂自我保護,而任他一推再推?
要是推出問題來,是誰該負最大責任呢?
「還在忙?工作不順利嗎?」
連續幾晚,柯端予經過姚巧旋房門虛掩的房間時,常會看見她頂著苦瓜臉坐在書桌前猛翻資料、勤做筆記,他更猜到她定是在新的工作領域裡遇到大麻煩了。
「嗯,超不順利的。」
「怎麼個不順利?」柯端予進房來,拉張椅子在她桌旁坐了下來。
「不說不氣,說了就一肚子火,真是生眼睛沒見過那麼孤僻又怪異的人,他簡直是挾怨報復,衝著我來的!」
雖說她事後已經找同事問明友源食品不跟汪氏往來的原委,即——何雋書記恨汪總裁與他的母親韓芳搞外遇,但她仍強烈懷疑,她之所以被他拒絕得如此徹底而難堪,肯定是跟先前她在怡清寶寺跟他結下樑子有莫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