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業務專員?」
何雋書坐在辦公桌前,淡瞥了姚巧旋的名片一眼,態度輕慢高傲。
吵架,要醞釀情緒與氣勢,給大排頭吃則須循序漸進,這點,他自信掌握良好,絕對有辦法給姚巧旋痛快一擊。
「是的。」姚巧旋站在何雋書桌前有問必答——他沒請她坐,她也不好意思自己拉椅子來坐,當罰站。
反正,不管兩人私仇結多大,客戶至上,尤其是這種未到手的客戶,更要好好細心呵護,所以讓她罰站一下下,不要緊的,OK的。
「姚巧旋?」念著她的名字,這是何雋書第一次端詳她的容貌。
她五官透氣標緻,人長得算美,身材頗為勻稱,長髮亦十分飄逸,名字也不是太俗氣,就……性情差了點,可惜。
「是的,姚巧旋我本人,跟你在怡清寶寺遇見的是同一個,不會錯的。」這傢伙明知故問不打緊,擺的那是什麼嘴臉啊,太上皇的氣焰都沒那麼高漲。
哎,忍耐忍耐,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說了算,她還是靜聽發落比較實在。
「想與敝公司談生意?」何雋書劍眉一挑,神情愈來愈邪惡,擺明要玩她。
「是的,希望有這個榮幸。」臭傢伙還挑眉咧,色瞇瞇的是想對人家怎樣!
她在她今天穿著端莊且保守,既沒袒胸露背也沒露雪白大腿,豆腐藏得很安全。
「你沒聽說過,貴公司是敝公司的拒絕往來戶嗎?」
菜鳥業務,什麼都不知道也敢來,他應該佩服一下她的勇氣。
「咦?沒聽說耶。」
有也要裝沒有,不然生意怎麼做,她是真的沒聽說過,頂多幾分鐘前才從李經理口中得知汪氏不得友源食品的緣,如此而已。
「那麼你現在聽說了,可以請回。」何雋書單手一攤,示意她該滾了。
「這怎麼行?」重點都還沒談到,三言兩語就想趕她走,她哪有這麼好打發,他也未免太小看她了。
「怎麼不行?」他都下逐客令了,她還賴著不走,臉皮真不是普通的厚。
「要我走,至少給個理由啊?」死得不明不白,她哪肯。
「沒有理由。」一遇到不合意的話題,何雋書便慣性地斂起眼眸,神情傲慢。
「怎麼可能沒有理由,凡事都有個理由。」
「沒有。」有也不跟這個白癡講,讓她去猜到死吧!
「騙人,一定有理由!」最討厭被吊胃口,姚巧旋忍不住大聲喊道。
「好,你要理由,我就給你理由,我唯一的理由就、是——」
「是什麼?」姚巧旋傾身向前,睜大眼睛對準他的視線。
「有本事你自己去探聽。」
本來想直接給她答案,末了,何雋書又選擇把話吞回去。
這女人大概沒在用腦子,全業界都知道他不跟汪氏企業往來的原因,就她一個人不知道,不知道也無妨,是她連聯想都不會聯想,才更讓人覺得她白癡。
「如果你不讓我知道,那我這次走了下次還是會再來呀……啊哈!其實,你是很想再見到我,對不對?」
「你少白目了!」自作多情!
她怎不拿這份多情去交男朋友,而要來跟他調情……
咦,調情?這樣的說法好像怪怪的。
何雋書忽地神情一變,強烈懷疑自己剛剛是否失智三秒鐘。
「開始了,開始了。」姚巧旋氣定神閒,準備好好欣賞一下他的表情變化。
「什麼鬼東西開始了?」
「你的暴躁脾氣開始發作了。」跟在怡清寶寺時一樣,小火、中火、大火,火愈發愈大,等一下肯定會達到「發爐」的境界。
「你的白目言行自始至終從沒停止過!」何雋書果然被她激怒。
「哎唷哎唷,惱羞成怒。」
「姚巧旋你!」何雋書為之氣結。
「嗯哼!」姚巧旋輕哼一聲,靜待下文。
「你很有閒工夫在這裡跟我吵,非常抱歉,我、沒、有!」堂堂總經理,睿智又英明,日理萬機,他可忙得很!
去展業技術部守株待兔,是他今天犯的第一個錯誤,把她帶到辦公室來氣死自己,則是他今天所犯的第二個錯誤,也是最嚴重、最大、最不可原諒的錯誤。
「不用抱歉啦,我沒有閒工夫沒關係,你們採購部和展業技術部看起來就有,讓我跟他們談就好,不需要勞動您總經理大駕了。」
「放肆!」何雋書拍桌大怒。
這外來的小白目,竟不知死活膽敢挑釁他總經理的威信,別的先不說,光她這踩在人家地盤上又不識時務地幹盡白目之事、說盡白目之話的白目態度,他已經可以直接轟她出門了,還談生意咧,世上生意有那麼好做、錢有那麼好賺、總經理有那麼好得罪的?
「啊!你真的好凶……」他的表情太猙獰,拍桌聲響太大、咆哮聲太渾厚,姚巧旋整個人嚴重一撼,心臟怦怦跳,耳朵嗡嗡叫。
「在我發大火之前,你最好趕快消失在我眼前。」如果他有魔法,肯定二話不說把她變成一團煙霧,手揮一揮就散了,不必在這裡跟她多費唇舌,氣到快中風。
「你不是叫我好好探聽你,我現在還沒探聽完,當然不能走。」
「姚巧旋!」何雋書似有瞬間移動的神力,一眨眼工夫便暴跳到她面前,怒指著她的鼻頭,面目超可怖。
這女人不只厚臉皮,連耍嘴皮都很高竿呀!
「買、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總不能因為吵架吵輸我,就企圖殺我滅口。」愈挫愈勇,姚巧旋總有話可以堵他。
「誰說我吵輸了?誰又要殺你滅口?我們之間又哪有什麼仁義存在?你神經病呀!」天啊!他真的和她吵起來了……何雋書忽然覺得有點心虛。
「愈生氣的人輸得愈徹底,你有本事就不要動用權威趕我走,做得到這樣心平氣和,你才是真正的贏。」
「那你走,我寧願輸,你走。」輸到脫褲子都沒關係,只要她馬上消失!
很顯然,他特地為她準備的排頭不夠豐富,沒能撐死她,不過,沒撐死她倒也罷了,最糟糕的是,他好像還讓自己噎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