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照片清楚記錄著嚴謹治和關小美暖昧的互動,他享用了她送上的美食,而他則是替她拭去嘴邊的油漬,席間兩人笑得開心,嚴謹治甚至親暱的拍了拍關小美的頭。
這些嚴謹治曾經對她做過的動作,現在關小美也同樣享有,連與他最親近的自己,都不得不懷疑他和關小美之間的關係。
她的心好痛,就像是有數千支針狠狠插上,痛到她連哭都哭不出來。
但朱可可其實很清楚,這後果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嚴謹治也早就警告過她,是她自己執意要跳進來,因為她愛他,並期待自己的努力能夠得到他的愛。
這半年來的時間,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嚴謹治不但與緋聞絕緣,更鮮少與其他女人有飯局。她甚至感覺到公事以外的時間,他們幾乎都膩在一塊。
她真的一度以為嚴謹治愛上她了,可是沒有。
其實事情早有徵兆,是朱可可刻意忽略,她似乎隱約感覺得到這一個禮拜嚴謹治刻意疏遠及態度冷淡。
她詢問他週末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他卻說常在家裡吃會膩;下班前她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飯,他卻說他要加班,沒有胃口;她看他最近也許是壓力大,多抽了點於因而關心他,他卻要她別管太多……
她當時只認為也許他累了,所以才對她沒什麼耐心,但朱可可現在才恍然大悟,嚴謹治似乎是對她失去了熱情……
她真的好努力想要讓他愛上她,但是為什麼還是事與願違?是不是她的努力還不夠?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做。
她整顆心都是他,為了他她什麼都願意做,即使根本不願意幫他安排跟任何一個女人的飯局或約會,但因為她曾經答應過他會做到公私分明,所以再怎麼不甘心她也願意做這樣的犧牲。
她讓自己成為一個貼心的地下情人,一個不吵不鬧,明理識大體的女人,難道這不是嚴謹治想要的?
為什麼他還要跟其他女人約會呢……關小美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嗎?她會不會取代她的位置呢?
朱可可不敢多想,但胸口的窒悶感讓她快要踹不過氣。
放下報紙,她像是要緩和自己的情緒,一眨眼,斗大的淚珠便無法克制的決堤,從她的眼眶中滾落,滴在報紙上,嚴謹治和關小美的照片上……
屋子裡沒有人,朱可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將壓抑在心中的所有委屈統統釋放。
為什麼愛這個男人那麼難,又為什麼讓這個男人愛上她更難……
凌晨兩點,嚴謹治推開家門,屋內如預期般一片黑暗,看來朱可可已經入睡了。
他微微鬆了一口氣,在外頭閒晃到現在才回家,實在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朱可可。
今天的報紙如他預期的刊登他和關小美昨晚的約會,但那腥膻色的寫法,連他自己都有些吃驚,更遑論他覺得朱可可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
這場飯局是他刻意安排的,為的是讓久無花邊新聞的他能夠再博得一些版面,而曾經有過交集且印象也不錯的關小美,自然是他的首選。
他承認為了畫面更寫實,飯局中他的確刻意做了一些過火的舉動,沒想到今天新聞一出來,果然效果十足。
只是沒來由的,他竟然擔心起朱可可是否能夠承受這樣的畫面。
他知道她很愛他,過去她總是為了他忍受許多不合理的事,但這次的打擊之大,應該是她從來沒有面對過的,因為過去她的身份是他的秘書,而現在她是他的情人……
嚴謹治知道自己不該為她擔心太多,他會這樣做是為了自己而不是為了她,他就是覺得自己已經太過在意朱可可,所以才會安排這一場飯局,讓自己的生活回復「正軌」,怎麼現在又有這種不應該出現的念頭呢?
他只是太習慣朱可可在身邊的好,以至於有些迷失吧?
嚴謹治一打開客廳的燈,眼前的情況卻讓他愣住了。
他看到朱可可正縮在客廳的沙發上沉睡著,身上的套裝甚至還未換掉,一頭長髮則有些凌亂的披散在她的身上。
「可可,怎麼睡在這裡……」一走近,他的話便堵在喉頭。
他看到桌上的那份報紙,正攤在報導他和關小美緋聞的那一頁。
她是為了向他質問這件事,所以才在客廳等他等到睡著了嗎?
一低頭,他發現她通紅的鼻頭還有微腫的雙眼,眼角甚至還殘留了淚水,她哭過?
一陣不捨襲向嚴謹治心頭,她果然很傷心。
「可可……」他蹲了下來,輕輕撫了撫她的頭,「可可,到房裡睡好嗎?」
「嗯……」朱可可嚶嚀一聲,而原本緊皺的眉頭,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終於舒展開來,「你回來了……」
她意識模糊,像是醒了又像是沉睡著,夢中她似乎聽到那個令她掛念的聲音。
他回來了,那她就可以安心了……因為他不是在別的女人那裡過夜……
「可可。」他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但她似乎很累,沒有太多動作,閉著眼繼續沉睡著。
他看得出她的疲憊,心中清楚她應該是哭到精疲力盡了。
於是嚴謹治不發一語,抱起朱可可往房裡走去,輕輕的將她放到床上,並替她換去身上的衣物。
朱可可在熟悉的枕頭上找尋舒適的位置,挪動了幾下後,又沉沉睡去。
看著她在他回來之後終於能夠安下心的樣子,嚴謹治覺得心中有股難以形容的情緒在發酵。
「可可,不要那麼傻好嗎?我不是個值得你愛的男人。」他難以解釋心中的不忍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仍舊太過在意她了。
他們兩人現在的發展已經超過他當時的預期,再這樣下去他覺得自己無法再掌控全局,他不想這樣。
儘管朱可可是那麼好的女人,他不想將感情投資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他並不信任愛情。
也許是小時候父母離異的陰影,造就他這樣偏差的個性,但他已經這樣過了三十年,他不認為自己是個會被改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