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參考書,熊騰雲站了起來,鐵青著臉問道:「誰說我要買書了?」
青年呆了呆,愣愣地回答:「金叔說你要考大學,叫我把單子上的書買回來,還要我問店員哪些值得推薦,我就全部買回來了。」
「馬的!誰跟你說我要考大學的!」一記爆栗敲將過去,直中青年的頭,痛得青年頓時哇哇大叫。
「你怎麼可以打人!」這種暴力行為最是要不得,程孜凡及時出聲糾正。
「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罵我大哥!」原本一臉唯唯諾諾的青年突然擺起架勢,一副誰敢惹大哥,他定第一個跳出來護駕的模樣。
「你傻啦!她是……老頭子請來的家教。」他往青年的額上輕拍了一下,側臉對程孜凡說:「他叫阿吉,算我兄弟。」
「大哥說……他是他的兄弟!」
「大哥……」阿吉激動一喚。兩眼淚汪汪地望著熊騰雲,只差沒搖起尾巴--如果他有長尾巴的話。
這是怎麼回事?程孜凡決定略過眼下莫名的劇情,將隹一點拉回課堂上。
我今天帶些試題過來,你先寫完,再來做檢討。」她將去年學測的國文題目攤在熊騰雲面前。得先瞭解他的程度,再針對他來設計課程進度。
「熊騰雲雙手環抱胸前,絲一量沒有動筆的打算。
「你別那麼幼稚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麼別彆扭扭算什麼?」請將不行,她只得試試激將法了。
「我幼稚?我彆扭?」陽剛俊朗的五官霎時扭曲猙擰,他雙手緊緊拳,那怒氣似乎一觸發。
但凡人類看到大哥這等極度不爽的模樣。都該避難似地逃開,然而這位家教老師竟然直立在大哥面前,面對大哥的質問,她還微笑點點頭……太厲害了!阿士口開始有點崇拜這位老師了。
竟然給他點頭,還故意露出迷人的淺淺一笑,這女人……太氣人了!
「我寫。」熊騰雲搶過她手中的試卷,坐下來答題。
程孜凡眉眼帶笑,轉頭向阿吉說:「你可以出去了。」
「不行,我是大哥的小弟。」他立志成為大哥的左右手,期許自己以後能幫助大哥處理道上的業務。
「那也別佇在這兒,到旁邊安靜坐著。」她指了指旁邊的矮几木椅命令道。
「是。」阿吉恭敬回答,乖乖退到一旁坐下。
熊騰雲抬眼瞪了一下。有沒有搞錯?這小子都忘了誰才楚他的主子!
「好了。」熊騰雲將試卷丟回給程孜凡。
程孜凡一怔!不到一分鐘?他的敷衍還直一是簡潔明瞭。
她拿出紅筆,快速批閱--
「即使不倒扣,也只對了三題。」半晌,她沉著臉宣佈成績!
「這麼厲害,隨便猜猜也對三題。」熊騰雲一臉戲謔地笑著。
「大哥太厲害!萬歲!」阿吉站起身,臉崇拜地大聲喊叫。
「安靜。」她清眸冷冷一掃,阿吉頓時閉上嘴,乖乖退回去坐好。
「你是故意的?」清眸轉回熊騰雲身上,她沉下臉問。
熊騰雲既不承認也未否認,僅是吊兒郎當地聳聳肩。
她瞬間意識到這份工作最大的困難不在於她怎麼教,而是在於他是否有心想要讀;如果他一直這麼敷衍了事,指考當日根本不可能進考場,即使被逼迫進了考場,他不動筆,誰能奈他何?
她首先的挑戰,就是如何讓他、心甘情願唸書考試。
「你是怕考不上大學被人笑,才故意以這種幼稚的手法反抗嗎?」她聲線放柔,試圖輔導。
「誰敢笑我?」他倏地站起身,一百八十幾公分的挺拔身材搭配那臉不善的表情,確實讓人望之怯步。他欺向程孜凡身旁,厲色說:「別把我當成你學校裡頭的那些小鬼頭。還有,不要再說我幼稚,我、很、不、爽。」
程孜凡臉上略帶怯色,心裡卻泛起一絲笑意。還說不幼稚,他現在的行為和學校那些小鬼頭有何差異?
「那你為什麼不想念大學?」「大學能幹嘛?能當飯吃嗎?」對於念大學一事,他嗤之以鼻。
「為什麼不能?如果能經由學校教導習得一門專業領域的知識,自然能求得更多更好的工作機會。」對於學生,她一向諄諄教誨。
「專業?大學裡有人打鬥比我專業嗎?先贏過我的拳頭再說。」他對於自己的身手可是非常有自信,連童家那小子也不見得能在他身上佔到便宜。
她杏眼圓瞪,略戚挫折地想。原來對牛彈琴……不,那是指學校學生;而他……原來對「能已彈琴就」是這麼回事。
「打贏了又怎樣?之後呢?你能以拳頭去管理你的事業嗎?」她憤慨問道。
熊騰雲寫沉默不答,定定望著她。
孔夫子說要「有教無類」,她穩下自己的情緒,所謂「因材施教」……或許她得用用別的方法來說動他。
「漢高祖劉邦奪得天下初時曾對臣子陸賈說過:「馬上而得之,安事詩書。」……
熊騰雲黑眸轉了一圈,眉頭不耐地緊鎖,轉頭以眼神詢問阿吉:聽懂程孜凡在講什麼嗎?果不出所料,阿吉張著嘴,一臉「莫宰羊」的蠢樣。
……陸賈回說:「馬上得之,寧可以馬上治之乎?」
「你在說哪一國話!」熊騰雲不耐煩地打斷程孜凡那番文縐縐的言論。
程孜凡抿著嘴,耐著性子說:「它告訴我們,拳頭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你能在馬上得天下。卻不能在馬上治天下。」
「不能馬上……我就立刻啊!」一臉嘻皮笑臉地逞口舌之快。
程孜凡白哲的面頰瞬間脹紅,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此刻終於能理解什麼叫朽木不可雕也。
那酣紅的粉頰真令人想摸上一把,不過,他要真敢動手,這女人肯定會奮力反擊跟他拚命,而他……壓根不想招惹這種良家婦女,不想將麻煩請進家門。
「你……不讀書只會顯得言語無味、面目可憎,若一輩子只想靠拳頭欺墜他人。這種行為只會令人更加不屑罷了!」程孜凡氣得一時口不擇旨悶地罵道,說完甩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