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南蠻錦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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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上官淨偎靠著他,眼眶一陣熱,直到氣息調穩,她細細又問:「……師尊要我帶玄鐵令牌來南蠻找你們,她在密室中留話,她說,找到你們就知怎麼做……你身為鳳主,定知道內情的,是嗎?」

  鳳錦並未立刻答話,僅擁著她,嗅聞她身上淡馨,那混著血氣的她的氣味……左胸一窒,腦中閃過她飛撲過來時的神情,傅蘭舟追在她身後,一掌拍下,她身形不穩,步伐跟槍,兩眼卻只看著他……

  他怎麼捨得?不知道啊……所以在那當時,他真入魔了,要她又傷又痛,為他反覆折騰,全為他,他才歡喜,他怎麼捨得?

  悄悄啄吻她的發心,他道:「幾代前,『刁氏一族』裡有一旁支子弟出走南蠻,後來在西海一帶定居,出走的原因不明,有人說是因在西海一帶發現藏量豐富的礦脈,所以才出走,但我比較相信另一傳聞……」見她舒服些了,他將她放回榻上安躺,為她蓋上被子,手卻極難撤開,不禁又抓住她因習武而有薄繭的五指,輕扣著不放。

  上官淨掙了掙,沒能掙開,便消極地由著他。

  「另一個傳聞是怎麼說的?」她問。

  「那一代的鳳主似有斷袖之癖,與自己的一位堂兄曖昧不清,而我的這位不知幾代前的太老太伯決定慧劍斬情絲,於是毅然決然離開南蠻,不再返回,離去之前,鳳主將自身信物送予堂兄。聽族裡老人們提及過,那是一塊玄鐵鑄造而成的令牌,上頭有本族古老圖字,那位鳳主持福咒於上,令牌變成護身符,他將這最強的護身符送給了自己的堂兄……」

  「那、那師尊的這塊令牌……」

  「玉靈真人該是那位出走南蠻、定居西海的刁家人之後,她亦是異能者,那塊玄鐵令牌上除了一個恆年福咒,還有一個新咒,那是你師尊的手筆。我以神識辨認過,她曾用令牌割鎖了一個通道,將它變作一個開啟之鑰。」他一開始便對玄鐵令牌充滿興味,神性的圖字,古老的靈能,還有人的意志,一層又一層,引他深究。

  「開啟?」上官淨聽得兩眼下眨,鼻翼微擴,似快要不能呼吸。「……我記起來了……在莽林裡,二師哥說……他說,師尊說過,想要進玉靈峰頂的紫玉洞,必得靠玄鐵令牌,所以師尊是用令牌封了紫玉洞口的嗎……師哥以為洞內藏有寶藏,他想要,他跟我討令牌,但不能給,不能給……」

  虛弱地閉閉眼,腦中再次浮現莽林內的景象,驚懼、迷茫:心如刀劫、惶惑下定……沉沉重量壓在心間,她跟自個兒對鬥,奮力掙扎,好半晌才覺喉頭略鬆,能再說話。

  她幽幽問:「我大師姊和二師哥……他們……他們……還活著嗎?」

  「你以為呢?」

  這男人發怒了。她感覺得出。

  稍稍掩住的火氣再次揚起,他渾身帶刺一般,想把讓他不痛快的始作俑者也扎得流淚滲血。

  「你葬了他們了嗎?」她鼓勇再問。

  「你以為那種『清掃』的活兒,需要我多慮嗎?」

  心頭一痛,上官淨不答話,兩人就這麼近近對峙。

  直過了好半晌,終於壓得住疼了,她深吸口氣,將話擠出。「我……我總歸是找到『刁氏一族』了,師尊交代的事,我沒讓她老人家失望,我做到了……」

  她表情略憂傷,隨即又強迫自己鬆開眉心,然後用受傷的那手,勉強地、慢吞吞地掏出頸上那塊貼身掛戴的玄鐵令牌,取下,將它推到他面前。

  「我想,你從令牌上定能推敲……或者能感應到師尊所留下的指示,這塊令牌本就屬於『刁氏一族』,你拿回去吧,我已經做到我該做的了。」

  鳳錦仍握住她末受傷的一手,然而她五指舒張,不再如以往那樣與他緊緊相扣,這讓他十分不是滋味,再見她將視之若命的玄鐵令牌丟給他,彷彿什麼事都與她無關,她任務達成,選擇功成身退,似打算把他也一併……一併退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你想幹什麼?」他惱問,向來穩如鐵錨的心竟浮蕩起來。

  她靜瞅他好半晌,蒼白唇辦虛弱勾笑,雖是笑,卻無比認真,沉靜答道:「我必須回一趟「西海五靈峰」,得快些趕回去,非走不可,我四師妹蘇雪英還被困在那兒,我得趕回去。」

  他死瞪她,死死瞪住。

  「你在氣我、惱我、恨我,是吧?你說過不走的,現下卻成非走不可了嗎!?」

  上官淨沒有否認,只是雙眸覆霧,語氣更堅定,「我一定得回去。」

  沒錯,他說得沒錯,對他是既惱又恨,但此心已非己所有,她如眼盲之人,看不清真假,尋不到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去西海。從何處來,便回何處,那裡有她該做之事、有她該牽掛之人。

  鳳錦爆了。

  咚隆——噹啷——咚、咚、咚咚咚……

  這一次,整幕的木珠簾子大遭殃,串著珠子的牛筋線盡斷,一顆顆木珠墜落地面,跳敞開來。幾千粒珠子在地上亂滾。

  「你氣我欺瞞你?你還有臉氣我?你不也欺瞞我嗎?」

  上官淨定定望著他。「我沒有……」

  「沒瞞我?你還真敢說!」

  俊美無儔的男性面龐露出涼薄笑意,寒氣透心骨。

  「我問過你的,你說沒誰在玉靈峰上等你,沒有情郎,你騙我,你跟那個該死的傅蘭舟就是一對兒的!我在莽林裡全看見了,他一現身,走向你,你淚流滿面,止也止不住……」

  氣昏了,他眼前一片黑,好不容易才抓穩神智,恨恨又道:「你還讓他親近、由著他碰觸……你別忘了,你是我妻子,是我的!我不准你走,你就別想走!」

  淚水一下子濕盡她雙眸,看不清眼前的人事物了。

  上官淨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愛哭,像個淚人兒。

  「哭什麼?」男人脾氣變得陰狠又暴躁,一向的斯文溫朗全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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