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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她和余家潔不同;她表面強悍,實際上卻是個「俗仔」。

  余家潔表面上以和為貴,實際上是外柔內剛。

  她不敢去探問當年他為何要這麼狠地切斷兩人的聯繫,只不過是台北到高雄而已,又不是隔著太平洋般的千山萬水。

  幾次話到嘴邊,她仍是問不出口,怕揭開後會聽到更傷人的話,若能當朋友,繼續待在他身邊,或許也是不錯的事。

  「我送她禮物,她陪我出席交際應酬場合,她只是一個女伴,我跟她之間還談不上什麼真感情。」他剝完蝦,又著手處理鱈魚,將鱈魚中間的大魚刺挑出,然後將魚肉夾到她碗裡。

  要是讓杜友發看見他這麼做,鐵定會換來一陣嘲笑,因為他從來沒幫女人服務過,都是女人服侍他的。

  「你們男人呀,真無情。」她啐了一聲,睞他一眼。

  這一眼,是媚惑的、是挑逗的,讓白秋虎看得心兒怦跳、氣息混亂,只好猛灌一口啤酒,壓抑下不該有的情緒。

  「我寧願無情,也不要馬郁琴越陷越深。倒是你,家潔若嫁出去之後,你媽媽不會逼你去相親嗎?」

  「會,一定會。我媽媽在公媽面前發過誓,一定要把我們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像我這種剩女呀,我媽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幾杯啤酒下肚,她的笑容越來越大。

  白秋虎也聽余家潔說過,只要可以嫁掉女兒,她家的母親大人是無所不用奇招。「那你怎麼辦?」

  「再說嘍,也許相親也不錯,像家潔還不是相到一個謝以之。也幸好馬郁琴搞劈腿愛上你,才讓謝以之失戀,家潔才有機可乘,說來說去還得感謝你;若他們真能結婚,一定要叫他們感謝你這個媒人公。」

  這算是在損他嗎?白秋虎只好乾笑兩聲。「那是家潔運氣好。他們若真的結婚,叫家潔一定要給我帖子,我一定會包特大紅包。不過,你不要隨便去相親,萬一相個不好,那會惹來麻煩。」

  「再說啦,反正家潔又還沒嫁。對了,你怎麼會隨身攜帶相機?」

  「不只帶相機,我還帶了錄音筆及雷擊棒。在營建業嘛,一在狀況,口說無憑,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

  他從掛在腰際的小型腰包裡拿出一支看似筆造型的電擊棒。

  「這是小型電擊棒,寬只有三點五公分,體積小又好攜帶,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使用電擊棒時,需要將這條環繩套在手腕上,萬一還沒電擊到對方,電擊棒就被搶走,這裡有個保險插梢,當脫離時,就會自動產生警報聲響,同時會失去電擊功能,這樣可以防止被歹徒反過來電擊攻擊。」

  聽著他仔細解釋,她接過那支電擊棒。「這就是你今天約我吃飯的最主要原因?」

  「我記得你說過,得學會自己保護自己。現在很多人都使用爛招,我不放心邱進富,我早該將這種防身小東西交給你的。」

  「有這麼好用的東西,我下次一定要電得邱進富吱吱叫。」她拿走電擊棒,故意比劃兩下,內心很是感動。他還是不放心她的安危,可是已無法像當年那樣天天陪著她走路回家。

  「家琪,你想不想來我公司上班?這樣你上下班,我就可以照應到你了。」

  如果讓她成為他的員工,他就可以就近照顧她;只是把她拉進他的生活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他已經無法去計量,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邱進富對她的糾纏。

  內心越是抗拒去接近她,反撲的力道反而越大;一旦接近她,卻又只能苦苦壓抑愛意,那才是天大的折磨吧。

  「我能做什麼?」

  白秋虎外表的江湖味很重,可有時卻會顯露小男孩似的害羞,一點都不像是橫行江湖的大哥,就像此刻,他思索的模樣,狹長的鳳眼裡不見狠戾,卻有著幾分稚氣。

  「做……阿發的助理。」

  「助理?」

  「是呀,阿發是我的特助,他又要陪伴我跑外頭,又要回辦公室處理公司的文件,如果你能來幫他,他一定很高興的。」

  「我得好好想想……」這不只是一份工作,還關係著她一顆彷徨的心。

  天天跟他在一起,習慣了他的照顧,如果他再次離開她,那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承受得了分離時的巨大傷痛。

  她啤酒一杯喝過一杯,他也一杯喝過一杯,他耐心等待她的答案,心裡七上八下。他有了想要照顧她的念頭,就怕她拒絕他。

  最後她緩緩搖頭。「不了。」

  她寧願跟他隔著適當的距離,不要那麼靠近,免得一旦依賴慣了,就像嗎啡一般,要她如何戒得了?

  第五章(上)

  兩人一走出熱炒店,就看見大雨嘩啦啦地下。

  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雨,白秋虎和余家琪都愣了愣。

  「怎麼突然下雨了?」白秋虎皺眉。

  「……」余家琪的心被大雨敲擊著。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把車子開過來。」

  她點點頭。他的車子停在斜對面的停車場,約五十公尺的距離。看著他衝入雨中的背影,望著似曾相識的傾盆大雨,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就像這場毫無預警的雨,就這麼奪眶而出。

  很快地,白秋虎的車子開到熱炒店前時,卻發現原本應該站在店外騎樓裡的她,不知為何竟站在紅磚人行道上,站在如瀑布般的大雨之中。

  他急忙拉起手煞車,打開車門,衝入雨中,來到她面前。「家琪,你幹什麼?」

  她看著他,因為雨勢,大眼瞇成一條縫,讓她幾乎張不開眼來。「為什麼?」她大吼地哭訴。

  白秋虎一頭霧水,單手摟住她肩膀,不明白她的問題。「我們先上車再說好不好?」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狠?你一去高雄,為什麼就不理我?我寫信給你你不回,我打電話給你你也不回電,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絕情絕義?」

  她吼得很用力,雙手緊握成拳,在他厚實的胸膛捶上一拳又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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