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管是東方集團的員工還是東方幫的弟兄們,都把兩人當成天神般膜拜,只要是他們的命令,就算要上刀山下油鍋,眉頭也不會皺上一皺。
東方幫有七個分堂,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螣蛇、勾陳還有青鸞。
東方孫朗是總堂主。
螣蛇、勾陳、青鸞三堂負責亞洲部分業務,於是把台灣當成根據地。
每半年一次的業報,就必須勞動東方清俊來一趟台灣。
東方清俊不同於許多企業主,他喜歡親力親為,如果只靠視訊那種冷冰冰的玩意,摸不著也看不透人心,又怎麼洞見知微,立即掌握人跟人最快的反應,成為權傾商界,縱橫美國黑幫的梟雄?
因為這層關係,東方孫朗這個替代總裁說什麼也非來不可。
亞洲勢力一向穩固,三堂堂主也很稱職的維護著這塊區域的安定,不過就只是專人報告會議也密密如蜘蛛網,一輪聽下來天色已經由白轉黑,一天過去了。
事情沒完。
一連三天,整個亞洲部門的人終於見識了二當家的霹靂手段。
原來不是只有他們大當家擁有鐵人般的精神毅力,這種非人體力會遺傳,這位二當家同樣凡事不假別人的手,連咖啡都不用喝一杯來提神,屁股居然一黏上椅子便再也不用拔起來,馬拉松的工作態度讓這些好命過度的幫眾只好叫櫃檯小妹一箱一箱的暗渡蠻牛,把這種飲料當開水喝。
第3章(1)
三天後,在一群人額手稱慶的歡送下,東方孫朗搭著電梯下樓,離開隱蔽的招待所。
他站在旋轉門前,又是細雨飄來。
一樣黑濛濛的天空,司機又撐起大黑傘,相似的情景。
他駐足。
大宴吃不好,小宴吃不飽,宴無好宴,會無好會。
這一整天他的肚子又是空的。
有什麼在他黑暗的心底撓了下,他想起幾天前吃進肚子裡的美味的家常菜。
他不注重吃,一向如此,而且防人習慣,不吃陌生人的菜。
即便家裡有個神廚,也不捧場,因為這樣常惹得那個執著於刀工,愛做菜勝過口腹之慾的男人大發雷霆,見一次面就嘮叨一次。
這會兒他居然會渴望某樣東西?真是匪夷所思。
他知道她就在不到半個鐘頭的路程裡。
但是他討厭這種被拘束,動彈不得的感覺。
他的世界向來由自己掌握,怎麼可能被小小的食物操控?不過就一頓飯……
泉司機難得的發現他們家二當家唇邊含笑,心情似乎非常好。
「二當家?」
東方孫朗回過神來,「送我到上次的那條巷子。」
「是。」
他向來知道老闆的規矩,一句也不敢多問,默默上車,開車。
因為夜深,過了壅塞的巔峰時段,二十分鐘後,他們已經從陽明山區回到萬丈紅塵的市區。
司機準確的把車停在巷子口。
巷子不長,是條古老的防火巷,也因為是耳朵眼的後門,向來只有流浪貓狗還有杜曉算會在這裡走動出入。
她發現有人踏雨而來,晦暗優雅得如同夜行的獸。
杜老爸從來都不是會迫小孩讀書補習的人,他唯一要求的只有料理一件事,也因為這樣,杜曉算沒有跟眼鏡掛勾的機會,她的視力好得可以一眼看見任何小黑點。
往她走來的黑點不小,老實說還滿大一隻。
動作飛快,她縮回伸懶腰的雙臂,返身,以從來沒有過,以後也不會有的驚人速度拉下鐵門。
閉門謝客!
她動作夠快了,當年學校規定要跑八百米才能畢業她的動作都沒這麼俐落迅速,可是明明鐵門已經要見地,不應該出現的五根手指卻從底部出現,很卑鄙的用男人的力氣跟她這小女子拔河。
結果用膝蓋想也知道,她輸得很慘。
這麼幼稚的動作卻讓東方孫朗笑得很歡愉。
「又見面了。」
今晚的她還是一樣樸素的打扮,臉上依舊脂粉不施,眼睛很亮,有種直達人心的光芒,淺色羊毛衫,牛仔褲,見她兩次,她都穿著毛衣,似乎很怕冷的樣子。
杜曉算看見他,談不上對峙,卻也沒一點歡迎的意思。
「你看起來不是很歡迎我來?」他嫣然一笑,嫵媚如春花綻放。
「餐廳打烊了,還有,這裡是後巷,我們餐廳的大門在另外一邊,下次光臨請早。」吼,不要這樣笑啦,這會讓她剛剛醞釀出來的抗體消失個精光。
「我剛剛忙完。」
「不會又一天沒吃東西了?」
她向天發誓,她真的是隨便說說。
「嗯啊,有吃的嗎?」
她嘴裡負氣。「今天的料理都賣光了,沒有剩菜!」
「那我來得剛好,可以替你試新菜餚。」
這人還真大言不慚。
「不好意思,幾天前有好心人警告我不可以隨便放陌生人進來,好話不說第二遍。」
「一回生,兩回熟,我跟你不算陌生人。」這小妞把他的話記得一字不漏,還身體力行,他是搬磚砸自己的腳啊。
「我又不是每天都這麼晚睡,這麼苦命就等著應付你喔?」她嘀咕。
從試賣會低價促銷到現在不過兩個星期,她好像一戰成名,本來只賣晚餐的,現在店長連商業午餐也想染指。
那個寧采臣說什麼老店必須遵守傳統也不能忘記日新又新,要懂得接收資訊,不斷推陳出新,要她學些高難度的菜,不能每天做同樣的菜,挑戰每一個可能……
屁啦,她一個人又要煮菜還要絞盡腦汁想菜色,為什麼她碰到的人都這麼貪心?
餐廳賺錢了還要賺更多~~
可一走了之也不是她的個性,就當自己當初給豬油蒙了心腸吧。
「我明天就不會在這裡了,再來打攪也就這麼一次。」他很少對人低聲下氣,對她卻有種很自然的溫柔。
也許因為她的食物很溫暖。
至於杜曉算可聽不出他哪裡好聲好氣了,他抿起來的唇不甚友善,表情陰森,雖然笑得像朵花,她就是能感受到他冷冷卸著的譏誚。
她還在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