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她有了更深刻的體會,那就是,想待在這種出類拔萃的男人身邊,絕對不要有任何不應該的念頭。
這些男人,沒有一個凡塵俗女能高攀的。
能每天讓眼睛吃吃冰淇淋就是一種幸福,人呢,要知足。
有了這層認知,她在種種不看好的賭盤下注裡,跌破很多人眼鏡的終結了東方保全三天兩頭換人的惡夢。
「我說湯特助……」
這會兒向來除了公事沒有二話的老闆似乎有話要跟她說,她屏氣凝神了起來。
「你覺得我的表情有哪裡不一樣?」他淡淡一笑,如春水蕩漾。
大孔雀,無敵孔雀男啊。
當然這是她快要破三十大開熟女的綺麗遐想,拿來嘴上說會出人命的。
第3章(2)
「老闆今天的穿著很帥。」呃,簡單的說比較不傷感情,這是她多年來的經驗談。
話要挑著說,萬事大吉,一個凸槌,哎唷,帥哥都很不好惹啦,這是金玉良言,切記切記。
她那肩膀不顧擔二兩責任的樣子讓東方孫朗不悅。只是隨口問問,並沒有準備要得到什麼答案,可這樣敷衍他,這女人是吃飽,撐著了。
「我既然問了,你就得給我說。」
天要黑一半了,從來不聊天的老闆找她聊起天來,要世界末日了嗎?
她每天都把脖子洗得很乾淨,可是那是女人天生愛美,可不是洗好讓君心難測的老闆擰下來當球踢的啊!
「老闆,我有真心話跟奉承的話,你要聽哪一個?」
「湯特助,你這位置應該是坐膩了吧?」回到位置上的東方孫朗凌空橫她一眼,語氣冰涼。
想玩火,等一下不知道會燒到誰,哼。
「我說我說,老闆還是一如往昔的英明神武智慧超群美貌如花,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她手上的PDA被手汗浸淫。
她可是可憐的卡債族,要把飯碗搞砸了,不管淡水河有沒有加蓋她都得跳下去。
「廢話!」
他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這股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氣悶從台灣回來以後就存在著,還如影隨形,就像有根刺摸也摸不著,拔也拔不到,梗在心口一整個不舒服。
他強大得可以一手遮天,為什麼得為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無心辦公?
問題出在哪裡?
「老闆……那午餐是飯店的例行菜色還是想換換口味,讓Brunch的大廚想些創意私房菜送過來嘗鮮?」曼哈頓中央公園首屈一指的飯店有著首屈一指的評價,平常人壓根吃不起。
「我要吃唐人街的中國菜。」
「知道了。」就算老闆要吃日本海岸線最頂級的甜蝦、大腳松葉蟹,她這苦命的小特助都得讓飛機送過來。
老闆難養,實在是她這特助心裡最深的痛苦。
「我出去聯絡事情了,如果老闆有事按內線找我。」湯特助彎腰退下,隨手關上了門。
他不置可否,手邊的公文堆積如山。
東方總部一開始就在這條街上,跟貝爾斯登、美林、李曼到AIG這些金融機構毗鄰而居。
全世界的人再勢利現實都比不上華爾街現實,這裡的人富裕習慣,奢侈習慣,肥貓多得滿街跑,東方保全的生意也一直炙手可熱。
東方保全被紐約人暱稱是富人的金鑰,嚴謹的要求,完美的保證,不只替客戶守住荷包、性命安全,只要付得起代價,他們什麼都保。
金融風暴席捲全世界以後,百業蕭條,就東方保全一枝獨秀。
原因簡單,財產去掉一半還是依舊富到流油的有錢人為了看緊自己所剩的古董、產業、保險庫裡的寶貝,依舊會心甘情願的拿出錢來請人保護剩餘資產的安全。
因為他們的用心計較,東方保全的生意在一片逆勢中不退,反而成長了三成多。
東方孫朗這一忙,沒看見特助進來又出去,等他回過神來,已經下午兩點多,掀開依照慣例放在固定位置上榮榮園精美的食盒,他厭惡的看了眼,隨即當它從來沒存在過。
他的胃什麼時候被寵壞了?居然連一向吃習慣的榮榮園也沒了食慾。
不,是過了用餐時間,肚子餓過頭,也就不餓了,那麼吃東西就是一件浪費時間的事。
他還有個會要開,法律顧問約在三點後,晚上有兩個客戶應酬吃飯……
他轉身用內線電話優雅的按了一組號碼。
「準備車子,我要出去。」
等他拿了風衣離開辦公室,搭了專用電梯直抵樓下的時候,司機已經把車子停在大樓門口。
不管他在紐約住了多少年,冬天的暴風雪一直是他最不喜歡的那一部分,這讓他想到幾天前的台灣。
潮濕的空氣,微雨的天空,還有那個煮菜好吃到簡直會讓人把舌頭一起吞下去的小女生。
他的心咯登了下。
真是怪異,回到美國來,難道是因為食慾一直沒有得到滿足,才會想起那個不起眼的小女生嗎?
他一頭鑽進司機替他打開的車門,心裡決定晚上如果還擠得出時間,要叫神廚好好煮一頓料理來犒賞他荒涼的胃。
凌晨兩點。
東方孫朗才踏進家門,等門的管家立即趨前替他脫下兩肩沾了雪跡的風衣,示意一旁的婦傭趕緊去端熱茶。
「神廚呢?」回到把英文當母語的紐約,他也恢復以英文對話的習慣。
「雷克斯少爺不是在台灣忙著餐廳開幕還有宣傳事宜?二當家的沒跟他碰面嗎?」很年輕又秀氣的管家,他可是受過英國管家教育的優等生,燕尾服,白西裝,亮皮鞋,管家是家業,他的父親是大少爺的總管,由他伺候二少。
「我一忙還真的給忘了。」
想不到連退而求其次都要不到。
人背的時候不都這樣嗎?
走進房屋,中央空調的暖氣紓解了渾身的冷意,經過長廊,東方孫朗向他居住的那片東院落走去。
「二當家的還沒吃飯吧,我讓廚子給你做幾樣菜,簡單精緻的,好嗎?」他對東方孫朗的生活作息瞭如指掌。
兩個兄弟一樣不會愛護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