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生連受了兩個人的白眼,不滿地撇嘴,嘴裡嘀咕著,「當爺愛來啊?要不是拿到那塊布的時候爺在,爺哪需要跟著進宮……」
「林楠生,快點跟上來。」那清冷的嗓音在前方火上加油。
罵了幾句難聽的,林楠生心不甘情不願地追上去,「來了!」
***
天子接見他們的地方是偏殿,在此之前,曜玄靖先與宇文懷燕在御書房裡有一個小小的面談。
「沒想到你還真進宮向朕要這個恩典。」曜玄靖打趣地說。
宇文懷燕恭敬地拱手,「還請皇上賜恩,看在我宇文家子嗣艱難,完成臣的心願,迎娶嬌妻美眷,快快為宇文家開枝散葉。」
曜玄靖看著他不語,好一會兒之後才頭疼的揉揉額角,「你可知道太夫人上了折子給朕?」他真是不懂,明明可以很簡單解決的事情,為什麼他這個臣子非要用這麼複雜的方法來解決。
「那個獄姑娘不是瑤光城主的妹子嗎?公佈了這個身份,你的婚事太夫人就不會多嘴了不是嗎?」
「皇上,她的身份不可說。」宇文懷燕在心底也是輕歎了口氣,上一輩的恩怨,造成了這一輩的麻煩。
曜玄靖聽他這麼講,立刻瞭解了他話中的意思。也是,若讓天下人知道,上一任瑤光城主夫人居然負氣離家開了一間妓院,那瑤光城的名聲大概也毀了,說不定還會影響到現任的瑤光城主,但是……
「你可知道朕若為你賜了婚,那些個御史言官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聖旨上不提到四季閣並不難,只是她的名頭太張揚,僅是提到馳州小縣獄女寧兒這幾個字,馬上就讓人給認出過來。
一個城主迎娶青樓花魁?唉!他光想就覺得頭痛,到時候他的桌上可又要堆滿一疊疊的折子,全是彈劾的書信。
「臣可以退位,舍弟也挺適合這個位置的。」宇文懷燕好心地提議。
曜玄靖瞪他一眼,「你是嫌朕不夠忙嗎?」
宇文懷燕垂頭不語,低垂的嘴角卻是彎了彎。若皇上真準了他的退位,那也是順了他的心意,到時候就能帶著寧兒踏遍辰曦的每一塊土地。
「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賜,朕賜,愛賜婚就賜給你,只不過,那些言官彈劾的折子你自個想辦法壓下來,別讓朕來操煩。」他這一兩個月為了國家大事可是操勞到瘦了好幾斤。
「皇上是天子,賜了婚,臣怎敢反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宇文懷燕把球踢了回去。
曜玄靖氣得差點想拿案桌上的御璽砸他了。什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狗屁!信不信他不賜婚的話,眼前這笑面狐狸一定衝上來跟他這個偉大的君打架?
「朕只有一條命,皇后夜裡抱著朕,直喊心疼。」這個皇帝,他當得也有點悶啊!上一代纏繞至今的事情,全都落在他頭上,等著他來解決。
「帝后情深,乃國之大幸。」
曜玄靖瞇著眼睛,「你真要撒手丟給朕?信不信朕再順道賜你四個美人側妃?」
宇文懷燕一聽,一直垂著的頭抬起來了,眼神閃了閃,「皇上,天子賜、不敢辭,既是如此,那臣也只好尋遍各國佳麗,為皇上充盈後宮,待皇上雨露均沾,為皇家開枝散葉。」你不義,那我也只好不忠了。
雖然他從來沒有跟寧兒明說過,但是他知道,依寧兒的性子,他若是敢納任何一個妾室,只怕岳父所經歷過的一切,就得從他身上再經歷一次,而且,他沒那麼貪心,一位夫人就滿足了。
太監總管在一邊,低著頭數著地上有幾塊木板,耳邊兩個君挾臣、臣要君的話,他什麼都沒聽到,他只是一根柱子。
「你……」曜玄靖真被他給氣笑了。「你好歹也自個兒擔些責任吧?」瞄了下太監總管,萬一這話傳到皇后耳朵裡,那今晚皇后可不知道會鬧騰成什麼模樣。
「您是天子。」這話的意思是:你是皇帝,也是我的上司,您不擔待些,還要誰擔待呢?
曜玄靖歎口氣,從大書桌後起身,走到宇文懷燕身邊,「你真不讓朕省心。」那些言官每一個都難纏得要命,煩都煩死人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宇文懷燕小聲道。當今天子獨寵皇后一人,世人皆知,那些個言官可沒少拿這一點來煩他,更別說是那些皇室宗親,天天都盯著皇后的肚皮算時間,幸好皇后第一胎就生下皇長子,那些宗親們才廢話少說了些。
敢情這事情還能習慣就好?曜玄靖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走吧!讓朕去見見這位迷得你背君忘祖的女子。」抬腳踢踢還在一邊裝死的太監總管。
「領路,別再當柱子了。」
「喳!」太監總管彎著腰,正對著兩個主子退出門,揮揮手,讓一干站在御書房的宮女、太監拎牌的拎牌、拿扇的拿扇,皇帝的儀仗不一會兒就弄好了。
曜玄靖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偏殿,偏殿裡,獄寧兒跟林楠生都等到有些煩了,等到皇帝來後,下跪迎接。
「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
與此同時,宇文懷燕也從皇帝身後走到獄寧兒身邊,攙著她從地上起來,對上她有些擔心的眸子,輕笑了下。
「將東西獻上來吧。」曜玄靖打量那個將會帶給他麻煩的女人幾眼,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宇文懷燕會為她神魂顛倒,就算得罪全天下也不怕。
林楠生捧著一個托盤,彎腰上前幾步,一旁的太監總管接過手,有些激動地看著托盤上的明黃布料,遞放到皇上面前。
曜玄靖拿起托盤上的物事,手指輕捻了捻,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何時,朕的三弟才能回到皇室?」
「皇上,臣定會努力尋回三皇子,如今又有寧兒姑娘所提供的消息,只要找出媚娘此人,定能尋回三皇子。」宇文懷燕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