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哪來的鑰匙?」地輛車他買來還不到三天,剛辦完過戶。
她斜眸一睨,神色慵懶,似在說:你要不要讓我說完?「我拿你的鑰匙很困難嗎?」
他咬牙再咬牙。「沒有,一點也不困難。」
因為他有一家胳臂往外彎的家人,她的要求他們從未拒絕過。
「那我繼續還原現場嘍!你的後車箱什麼都沒有,我只瞧見倒拔釘子的尖頭工具,我拿起來在手中掂了掂,重量適當,十分順手……」用來當殺人凶器也滿適合的。
「所以,你就往我車子的輪胎釘下去。」他說時臉都綠了,頭頂疑似有白煙冒出。
她連拍掌都顯得意興闌珊,好似他的推理能力不如一個小學生。「對呀!我還差點扭傷手腕,你要賠我貼藥布的醫藥費。」
「我賠你……醫藥費……」他整張臉扭曲變形,忿忿地伸出有力雙臂。「我先掐死你、掐死你,掐死你這個禍害……」
馮天綱的手指才一輕觸軟膩頸膚,那觸電似的感覺通過他上肢,直接撲滅了滿腔怒火,教他怎麼也掐不下去。
「馮老二。」
「幹嘛?」他口氣兇惡地臭著臉。
「我想睡覺。」吃飽了就該睡個好覺。
「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許偷懶。」他的語氣還是一樣的凶,可明顯地流露一絲縱容。
「背我。」她懶得動。
「背你?!」他揪起她耳朵大吼,「何春風,你給我再過份一點沒關係,你這頭不事生產的豬,除了吃和睡之外還會做什麼——」
吼聲再起,震撼天廳。
第2章(1)
為什麼他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的大男人一臉憤懣,轉過頭看向背上邊流口水邊打呼的女人,臭臉佈滿陰鬱,活似討不到債的債主。
他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被這個小他六歲的鄰家丫頭吃得死死的,不論好事或壞事,她永遠曉得他的命門在哪,不費力地輕輕一掐,他就像被勒緊脖子,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明明小時候可愛得彷彿一尊搪瓷娃娃,臉頰軟嫩,紅通通的,逢人就笑,模樣討喜讓人愛不釋手,巴不得偷回家收藏。
誰曉得她長大像變了個人似的,可愛不再倒多了可惡,讓他氣得牙癢癢地。
「何春風,你給我清醒一點,不要一直賴在我背上,自己下來用走的!」
嚶嚀一聲,似是不甘被吵醒的睡美人微抬眼一瞧,眼前景物是停車場一角,嘟囔一聲,她又趴回寬背。
沒到家前她根本不想清醒,死賴活賴地要人背,絲毫感受不到背她的人的怒氣,黑髮輕散的腦袋瓜枕在人家肩頭,舒服地發出小貓呼嚕聲。
她就是吃定馮家老二,料想他不至於黑心的不管她,直接將她拋甩落地。
為什麼她這麼篤定呢?
原因無他,他們太熟了,熟到彼此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她這個常往馮家走動的人,怎會不曉得這一家人的心性。
外界對馮家毀譽參半,暗指他們為求商場上的勝利不擇手段,踩著別人的屍體往上爬,造就今日的輝煌成就。
不過在她看來,馮家人全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人,只是不太會廣結善緣,老闆著一張臉,加上不善解釋,才造成各方誤解。
「何、春、風,你休想得寸進尺。」他已經夠縱容她了,堂堂一個副總經理讓一名小職員騎在頭上。
「你好吵,讓人家睡一下又不會怎樣。」何春風雙眼緊閉,玉手一抬,準備無誤地巴上他後腦。
一吃痛,他臉色更難看。「你敢恩將仇報,你……你死定了。」
「安靜啦!你吵得我都不能睡。」她擰著他耳朵,抗議他的嘮嘮叨叨。
「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截斷,馮天綱一看,是自家弟弟。
「咦!二哥,還沒下班你就要走……喔!我了了。嗨!春風小妹,昨天又熬夜看DVD對不對?」嘖!粉嫩嫩的臉蛋真可愛,百看不厭。
「嗯!馮三哥。」她揮了揮三根手指頭,表示打過招呼了。
何春風是標準的懶人,她認了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懶人行徑令人髮指。
「你怎麼知道她又熬夜看DVD?」馮天綱一臉陰沉的問道,語氣中微帶一絲酸味。
「我昨晚回家時,她房間的燈還亮著。」她隨性得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管時間有多晚。
「你幾點回家?」
相貌清逸的馮天維想了下。「大概凌晨三、四點吧!」
何家是家境小康的家庭,住的是老一輩留下來的透天厝,坪數不大,三十坪左右,屋齡五十,除了偶爾會漏漏水外,住一家三口還有點寬呢!
而隔壁的馮家雖然也是三層樓建築,可坪數大得多,房間也寬敞,三個兄弟各佔一方,離得甚遠,所以就算有人回到家根本聽不見腳步聲。
三兄弟中老三馮天維作息最不正常,跑業務的人常需要在外應酬,一邊拉攏客戶,一邊享受美女的投懷送抱。
女人緣極佳的他更換女友頻率極高,三天兩頭就看他又帶新女友出來,沒隔兩天又換一個,往往讓人搞不清楚哪個是他新歡,哪個是舊愛。
所以不用問他晚歸的夜晚去了哪,十之八九窩在女人香閨溫存,直到天快亮前才志得意滿地回來補個眠。
「何春風,你又晚睡……」
一道震耳欲聾的獅子吼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回音特別響亮,可何大小姐一點動靜沒有,完全不受影響。
反倒是另一個男人笑了。
「二哥,你用不著吼她,她早就習慣你的吼聲,你吼得再大聲,她也無動於衷,不如讓她睡飽了再說。」
兩簇怒火在馮天綱眼底跳動。「這頭豬交給你,你負責送她回家。」
「我?」他敬謝不敏,車鑰匙往上一拋又落在手心。「抱歉了,二哥,我今晚有約會。」
美麗的性感小妖精,身材惹火又熱情,他要是錯過了會後悔終生。
「推掉。」他命令著。
笑得春風滿面的馮天維朝兄長一眨眼。「重色輕友是男人的本性,不能怪我毫無手足情,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他鑽進亮紅色奧迪跑車,車門一關,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