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是我吧?」她心虛地笑了笑,假裝無辜。
「你說呢?」他舉起微滲血的手臂,讓她瞧個分明,自己做過的事別想賴。
「我哪曉得是哪只野貓咬了你,也許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她打死不認賬,裝死。
馮天綱陰惻惻的一笑,大手攫住她後頸,額頭抵著她的。「你想當我的女朋友是吧!」
第2章(2)
「馮媽媽,我要告狀,馮老二欺負我啦!他說我又重了,胖得向一頭豬,人家不過不小心牙齒碰到他的肉而已,他居然過分的拿我的身材大做人身攻擊,我的心靈受到嚴重創傷,我要求補償……」
除了不姓馮,何春風儼然是馮家另一個孩子,她那對感情如倒吃甘蔗越來越甜蜜的父母一相偕出遊,不管她本人意願如何,一定會被「請」到馮家作客,當個受寵的小公主。
而且一見到疼她如寶的馮母——劉玉雲女士,她這個明明已經是二十四歲的女人,馬上化成十歲小女孩,挨到人家懷中撒嬌。
這情景不時上演,對馮家男人而言早就習慣了,她要是超過三天沒出現,他們反而憂心忡忡,趕緊派個人過去瞭解一下。
「何春風,你少顛倒是非,你在我手上咬出個牙印還死不承認,打小報告的行為更不可取,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人的自尊?!」竟然反咬他一口,簡直太囂張了。
因為停車,晚進門一步的馮天綱一聽她惡人先告狀,臉一沉,氣呼呼地走上前做了個要把她當衣服擰乾的擰扭動作,警告她小心禍從口出。
「馮媽媽,你看他啦!在你面前還擺出一副流氓樣,我家有根趕牛的籐鞭,我拿來借你抽他一頓,他實在太壞了,沒口德,你不打不成器。」她吐了吐舌頭一點也不把他的怒意看在眼裡。
「何春風,你敢說我壞……」迎面飛來一盒面紙,中斷了滔滔怒語。
「哎呀!自尊一斤值多少?你橫眉豎目的模樣好可怕,馮媽媽快救我,你兒子要殺人了,趕快用偉大的母愛感化他。」嘻嘻!氣死他活該,老愛跟她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何春風……」他氣得一把捏扁面紙盒,狠狠地瞪著朝他扮鬼臉的可惡女人。馮天綱跨前一步想賞她一記爆栗,誰曉得母親大人的化骨綿掌技高一籌,往他腰肉上一掐。
「你有完沒完呀!老是連名帶姓的吼我的小春風,光長個個不長腦,好歹你也大她六歲,讓她一下不行嗎?」
「媽……」他是受害者吶!
「叫媽也沒用,不對就是不對,哪由得你哭爹喊娘,人家春風是一個面皮薄的女孩子,你這大男人幹嘛處處找碴。」劉玉雲一味的偏袒,好像兒子是外人,專門欺負她的小寶貝。
「她的面皮薄?」聽到快吐血的馮天綱揉揉被擰轉一圈的腰肉,有些不平地抗議,「媽,我才是你親生的兒子吧!你胳膊向外彎的也太嚴重了。」
出身書香世家的劉玉雲睨他一眼。「沒聽過『兼愛』嗎?你這雞腸烏肚是跟誰學的,人的視野要放遠,不要在小事上打轉,會成不了大氣候。」
馮家老媽的偏心由此可見一斑,她實在太喜歡嘴甜又討她歡心的鄰家女娃。
不過也不能怪她偏寵人家的女兒,她出生的家庭連著數代以男丁居多,打小一堆堂哥堂弟,表哥表弟,就她一個女的倍感孤單,想找個人說知心話也十分困難。
後來她嫁進的馮家和她娘家的情形差不多,男多女少,因此她下定決心要多生幾個女兒為伴。
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怎麼努力還是落空,甚至為了拚個女兒而把身體搞壞了。
後來何家夫婦抱著剛滿月的女兒上門來送紅蛋,不只是小女孩福厚,或是其他因素,何春風每來一回,她的健康狀況便好上一些,到最後就慢慢康復了。
所以她一直稱何春風是她的福星,這些年她百病全消,連點小病痛也沒有。
「就是嘛!馮媽媽說的可是金玉良言,你要牢記在心,我膽子小,禁不起你一天到晚吼來吼去。」何春風裝出害怕的表情,可眼底笑意騙不了人。
她有兩張王牌,馮爸爸、馮媽媽,誰也動不了她。
「小人得志,最好你膽小如鼠,連點吼聲也聽不得。」敢捋虎鬃,她的膽子能小到哪兒去。
小貓似的無辜瞳眸眨了一下。「我是比你小呀!你看我不是很認命的被你管,你叫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你有看過比我更乖的人嗎?」
呵,不往西就走南北,人生的選擇不只是一條路。
「你……」這魔女,裝可憐最拿手,信手拈來毫不費力。馮天綱莫名地想笑,無力又……多了一絲寵溺。
她真是他的剋星,天生來壓他的魔障。
「好了、好了,小兩口別拌嘴了,快過來吃飯。」這兩個孩子呀!何時才能長大一點,老讓人操心。
大家長馮正祚的話立即掀起一陣漣漪,被配成對的「小倆口」不約而同的發出抗議。
「誰和他是小倆口,我又沒有被吼的被虐傾向。」
「誰和她是小倆口,她那身肥肉足以煎出一鍋油。」
被虐傾向?
一鍋肥油?
一說完,兩人同時瞪向對方,一副「你死定了」的樣子。
見怪不怪的馮家人只是會心一笑,沒做仲裁人調解。這兩人鬧歸鬧,總還有分寸,即使鬧得屋頂快掀了,到頭來仍是風平浪靜,啥事也沒發生。
「春風,吃飯了,有你愛吃的回鍋肉,三杯小卷和鮮魚湯,來,嘗嘗看這湯頭夠不夠味。」劉玉雲擠開兒子,笑得如泡在蜜缸似的挽起鄰家女娃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怎麼又一桌辣?」看到滿桌菜色,擰起眉的馮天綱不滿地抱怨一聲。
劉玉雲假笑地橫了一眼。「怕辣就別吃,沒人勉強。」
「哼!偏心。」他故意唱反調,夾起某人最愛的三層肉,放進嘴裡大口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