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起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金可兒喊住他,知道他是不會再來了,於是道:「這是藥泥,你拿回去自行換藥吧!」
他望著手中的藥包,半晌不語,不知該怎麼臆測這個女人了。
就在這時候,又有傷兵被送進來,「金醫員,林醫官在嗎?」
「他正好有事離開,這位兄弟怎麼了?」金可兒一見被眾人扛進來的士兵,馬上認出,「他不是昨天來過?」
「對,剛剛傷口又裂開了。」夥伴代為回答。
「好,我看看。」金可兒先將他傷口上的布條解開,頓時一股難聞的糜爛氣味傳出,只見傷處流著膿血。
金可兒眉心一鎖,問著傷兵,「你解開過布條?」
士兵有氣無力的說道:「傷口很癢,我解開過,想透透風……還抓了抓……」
「這樣不行,會更嚴重的。」
金可兒說完拿出鐵片刮刀輕輕將膿血刮掉,鼻端聞著那股難聞的氣味,可她絲毫不以為意,認真的幫傷者清理傷口,直到膿血全部清除,再用藥水清洗。
「回去後三天內別解開布條,否則傷口會再度糜爛,甚至危及性命。」她不得不恫嚇,以免他輕忽傷口,「死在戰場上是英雄,死在這傷口上算什麼?」
「金醫員說得對。放心吧!這回就算癢死我都不會解開了。」士兵用力站起。
金可兒回以一笑,「那好,願你早日康復。」
一直待在帳外看著這一切的曲袖風心緒有些紊亂,突然間他好像完全不認識金可兒這個人。
回帳的路上,他回想著她剛剛認真醫治傷兵的模樣,沒有半點嫌惡的表情,他愈來愈迷惑了。
會不會就像金可兒說的,他根本誤解了她的為人?
第6章(1)
自從金可兒處理過曲袖風的傷勢後,果真他沒再來她的醫帳,為此她既擔心又不知該上哪兒找他。
十萬士兵呀!營帳更是無數,她不清楚他是先鋒軍還是接濟軍,更或者是左右衝刺軍,不過能在這裡遇到他,表示自己的判斷正確,也足以鬆口氣。
儘管營帳多,但是她仍趁午後傷患較少時與林醫官說了聲,打算到各營地找找。
來到戰營已經好一陣子,但是金可兒從沒踏出醫帳一步,對這裡的環境並不瞭解,走著走著竟然誤闖軍妓帳。
頭一次接觸這種地方,金可兒驚愕的望著男男女女在帳內親熱的情景,小嘴赫然張得大大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天,這裡是哪兒?」她倒吸口氣,從沒想過在這種地方也會有風花雪月之事。
「你是誰,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震住了她。
金可兒猛回頭,就見一名年約四十的男人出現在她身後,從他的穿著可以確定他非將即帥。
「我……我乃東八帳的醫員金克爾,來找一位傷重的士兵,不小心走錯路……」
「醫員?」他笑了笑,「何須說謊,醫員同樣也可嫖妓。」
「嫖妓!」金可兒驚訝的直搖頭,「不……不是的……」
「別這麼緊張,你難道不認得我?」看這醫員年紀輕輕,細皮嫩肉的,活像個女人。
「很抱歉,我真不知道您是哪位?」這個官爺看她的眼神有點詭異,嚇得金可兒避開視線,擔心被他看出蹊蹺。
「我乃趙孟齊,就是這十萬大軍的領隊將軍。」他自得一笑。
「哦!原來您就是趙將軍,恕小的有眼無珠,我——」金可兒趕緊跪下,心底不禁抱怨著為何她要找的人沒找到,卻遇見最不該遇見的人。
「醫官和醫員在咱們這裡可是最重要的,遇到危難時連我的命都需要你們來救,快請起吧!」他俯身扶她起身,當觸及她的小手時,那比女人的肌膚還柔軟的觸感讓他愣了下。
「謝謝將軍,小的得回醫帳了。」
「對了,你剛剛說要找哪位士兵,說不定我認得。」趙孟齊喊住她。
「他叫……」金可兒正想試著問,卻意外瞧見正從前方走來的男人不就是她找了許久的曲袖風!
「曲袖風——」她趕緊朝他走去,「你怎麼不再來換藥,知不知道我……」
「原來這位小醫員要找的傷兵就是你呀!袖風,我怎麼不知道你受傷了?」趙孟齊也走了過去。
「將軍,不過是小傷罷了。」
就在紮營後的第一次出兵時,趙孟齊遭到敵軍包圍,正值生死交關之際,曲袖風帶兵救了他們。此後,他讓曲袖風跟在自己身邊,並發現他是個戰略奇才,擁有絕佳的頭腦,因此有意將他提升為智囊,予以重用。
「不是小傷,如果不繼續治療,絕對會惡化得更嚴重。」金可兒說的是實話。
「哈……」趙孟齊大笑出來,「看看我們小醫員多在乎你的傷,為了讓他安心,你還是讓他看看吧!」
「可是我——」
「快去,看完傷再到我的營帳來。」趙孟齊交代後便直接離開了。
曲袖風這才對金可兒說:「我有換藥,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金可兒蹙眉問道,突見一位士兵與一名女子經過,才想起這裡是什麼地方,頓時,一股酸氣泛上胸口,她忍不住說:「所以來這裡嫖妓?」
「誰來嫖妓?別胡說。」
「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咄咄逼問。
「那你呢?」他反問道。
「我是為了找你,因為對環境不熟,莫名其妙就找來這裡了。」難不成是她想來找軍妓?
「我也是,為了找將軍,所以來這裡看看。」他淡淡的勾起嘴角,「你就這麼關心我?」
「我……沒錯,看在認識一場的分上,我關心你難道有錯?」她索性抓住他的手臂,「跟我來。」
「你——金可兒!」他眉心輕鎖,「你這是做什麼?」
不管他怎麼看她都無所謂,但如果不讓她看看他的傷,她晚上會無法入睡。
將他拉到她的醫帳內,她解開他的上襟,又為他解下裹傷布條。
曲袖風望著她的動作,「別忘了我是男人,你可真大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