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忍不住脫口問他,為什麼他要再度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什麼為什麼?」商顥禹明顯地一愣,「為什麼我會在你學校門口遇見你同學嗎?因為我去接你啊,只是沒想到你會沒去上課。」隨後,他再次問:「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有去看醫生嗎?怎麼我沒看到藥包?」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一雙俊眉皺得死緊。
「你是在關心我嗎?」安旖玲忽爾垂下眼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
「為什麼?」
她抬眼,逼問他。
「當然是——」
他停下了那到嘴邊的話,然後撇了撇唇,「當然是為了我們的計劃嘍,你若病倒了,誰來為我阻擋那些狂蜂浪蝶?」
「我知道了。」她再度垂下眼,平靜的說。
「知道什麼?」
她無言,卻在心裡回答他也回答自己,知道了即使再痛、再難忍,她也必須狠下心來將自己的心割除掉。
第七章
商顥禹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在他終於問出她沒去學校上課的理由是因為胃痛——這原是安旖玲編出來的,不過後來的確是如此,但引發她胃痛的原因是由於早餐和午餐都沒吃,他氣得差點沒將她給掐死! 這個女人,不是三歲,也不是十三歲,而是二十三歲!卻因為一天沒有他押著去吃飯,將自己餓到胃痛。
她真的是存心想找死,好早點擺脫他們呀,真是氣死他了! 不理會她無所謂的模樣,甚至將自己的心封鎖在加高加厚好幾倍的心牆裡——果真被他猜對了!他惡聲惡氣的命令她先喝杯鮮奶墊墊胃,隨後如旋風般的帶她出門用晚餐去。
「這是什麼?」打開車門,看見座位上一個脹鼓鼓,袋上還標有她就讀大學校名的牛皮紙袋,她好奇的拿起。
商顥禹瞥了一眼,他剛剛急著回家找她,忘了一併將它帶下車了。不過這樣也好,他可以趁機觀察她的反應。
「你同學要我轉交給你的東西,說什麼嚴教授要給你的。」他不動聲色,平靜的看著她。
她只是將它放在腿上,沒有打開的打算。
「不好奇裡面裝了什麼?」
「我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情書?」他盡量不讓心裡頭的酸意從話語中洩漏出來。
「這是教授給的。」
「誰說教授就不能寫情書給學生?你知道這世上掛羊頭賣狗肉的人有多少?」商顥禹一想到信封裡那首「關睢」就有氣。
「請你不要隨便污辱人,嚴教授他人很好。」安旖玲輕蹙起眉頭。
「怎麼,我這樣說,你心疼啦?」
她瞄了他一眼,一臉你莫名其妙,我懶得理你的表情,轉頭直看向車前方。
但商顥禹卻不肯就此罷休。
「他就是你心儀,打算四個月後交往的對象?」
安旖玲原本打算繼續無言相對,但想了一下,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對,畢竟嚴教授對她有恩,在他被人污蔑時,她不挺身而出,為他說上幾句公道話說不過去。
「你不要亂講話。」她警告的對他說。
「怎麼,難道我猜錯了?」
「嚴教授為人正直守禮,是校內不可多得的優良教授,請你不要隨便出口污蔑他。」
「這麼快就忍不住站出來為他說話了?這樣你還敢說你沒有一點心儀他?」
「你——」
安旖玲氣得說不出話來,她瞪著他,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時的瞟向她放在膝上的牛皮紙袋,心裡有種頓悟。
「說到底,你就是懷疑我這紙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東西對嗎?」
「沒錯。」商顥禹一點羞恥心也沒有,大方的回答。
聽見他的回答,安旖玲二話不說的打開紙袋,將袋內所有的東西全攤在他眼前讓他看個夠。
「這些都是博士班學生的論文,我僅剩的工讀工作——打字。現在,你還有疑問嗎?」
「那個信封裡裝什麼?」他將目光移向袋內唯一的一個信封袋,明知故問。
「我打工所賺的錢,你要幫忙算算總共賺了多少嗎?」她嘲諷的說。
他沒有回答,卻是一臉懷疑。
他的表情讓安旖玲氣不過,她將信封打開,讓信封袋內所有的東西都攤在他面一則。
她不信他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張紙……」
「收入明細表,你要看嗎?」
不等他回答,她火大的將那張對摺了兩次的明細表用力一甩,攤開後即推送到他面前,要他看個仔細。
商顥禹也不客氣的睜大雙眼看去。
「怎樣,你現在還有疑問嗎?」她忿忿不平的抬高下巴問。
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表情怪異的緩緩念出紙上的詩句,「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好一首『關睢』,現在你還要說是我污蔑他嗎?」
「什麼?」瞪著他,安旖玲根本一頭霧水。他剛剛念那首詩是什麼意思?什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
看著她臉上不解的神情,商顥禹好心的將她手中的紙張轉了個方向,正對著她。
「好個為人正直守禮,校內不可多得的優良教授,嗯?」他嘲諷的說。
瞪著收支明細表最下方的那首「關睢」,安旖的整個人傻眼了,呆若木雞的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首詩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字跡……老天!這是教授的字!他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收到心上人的告白,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啦?」商顥禹挑釁的問。
看她失神的樣子不像驚喜倒像是驚嚇,而且是大大的受到驚嚇,換句話說,她對那個嚴教授並沒有任何特殊的男女之情,這一點讓他鬆了一大口氣,但並不表示可以因此平息有人覬覦他未來老婆的怒氣,而且還是用這種假公濟私,讓他防不勝防的下流手段。
「別開玩笑了,我對他,我對嚴教授根本就沒那種心,他怎麼會……怎麼會……」安旖嶺覺得這件事實在有夠突然,而且莫名其妙,偏偏證據就握在她手上,讓她想以為自己弄錯了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