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八皇子是名女子。」他壓低聲量說著。
「什麼?」宇文天曜像是突然被雷給打到似的,整個人震驚得往後倒退了一步,胸口急促得上下起伏著。
趙昀是女人?怎麼可能?
他與她幾乎朝夕相處,他怎麼會看不出破綻來?
不是他太遲鈍,就是她隱藏得太好。
「大王,八皇子確實是女子。」軍醫又再次提醒。
「行了,你先退下吧!」他揮了揮手,雙眼直盯著昏迷中的趙昀,蹙眉抿唇沉思著。
她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前來大涼國當質子?她到底有什麼意圖?
難不成,她是故意耍得他團團轉的?
中原皇帝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一連串的疑問,搞得他心煩意亂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來回踱步。
「唔……」痛苦的呻吟聲從她的口中逸出。
這低吟竟然牽動著他的心,讓他胸口感到一陣陣的抽疼。
「趙昀,你睜開眼睛,看著本王。」宇文天曜拍打著她的臉頰,但力道卻又輕又柔,不敢太用力。
畢竟,她尚未從昏迷中醒來。
「痛……我的肩膀好痛……」她雙眼緊閉,微張著嘴夢囈著,似乎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剛才,軍醫稍微替她的傷口做了處理,也許是發現趙昀女扮男裝,太過震驚,以至於慌張到忘記將傷口包紮好,此刻,她的傷口都滲出血來了。
他別開臉,不想看向她因為痛苦而扭曲的小臉。
膽敢欺騙他,就該勇於承擔後果,而她身上的箭傷,就是最好的懲罰。
「大王……小心……」她喃喃自語,額頭冒出一層汗水。
宇文天曜咬牙,低咒了一聲。「該死!看在你為本王擋了一箭的分上,本王就大發慈悲替你包紮傷口。」
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訴自己,他絕對不是因為對她動了感情,才親自替她包紮傷口的。
他只是在償還她的恩情。
他又暗自低咒一聲,他幾時成了被施恩的對象了?一向都是他施恩予人才對。
為了趙昀,他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例了。
「對不起……父皇、皇兄……對不起……」趙昀邊夢囈邊流淚。
宇文天曜直盯著她的小臉,黑眸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光芒。
照理說,中原皇帝絕對不敢以魚目混珠的方式,將皇女送來大涼國,莫非這是眾皇子們想出來的計謀,而趙昀剛好是那個倒楣鬼?
仔細思前想後,或許趙昀是身不由己的,這樣一想,累積在他胸口的鬱悶之氣也漸漸消失了。
他握住她不停揮動的小手,輕聲安撫。「你先好好睡一覺,什麼事都別想,本王會照顧你的。」
即使她真的心懷不軌,也要等她平安醒過來後再行逼問,否則陷入昏迷的她,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彷彿聽到宇文天曜的聲音,趙昀不再痛苦的夢囈,反而逐漸發出規律的呼吸聲。
宇文天曜盯著她的小臉,內心暗自祈求著。
希望她前來大涼國,不是另有所圖。
否則,休怪他翻臉無情。
第6章(1)
暖暖的陽光從營帳外投射進來,映照在仍然沉睡的人兒身上。
趙昀眨了眨沉重的眼眸,慢慢的甦醒過來。
她彷彿作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夢裡,她受傷了,還流了許多血。
而且,最可怕的是,夢裡還出現了宇文天曜?
「醒了?」低沉又醇厚的嗓音自頭頂上傳來,趙昀猛地一抬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疲憊,但黑眸卻炯炯有神的俊容。
「嚇!」她驚嚇得全身差點彈跳起來。「噢……」不小心牽動肩膀的傷口,傷口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感。
「你一臉見到鬼的表情是怎樣?本王可是照顧你兩天一夜未曾闔眼,你總該說句感謝的話來聽聽。」宇文天曜的口氣涼涼的,但盯著她的眼神,卻炙熱得彷彿要將她生吞入腹。
趙昀呆愣了片刻,往自己的身上一瞧,隨即驚叫出聲。
「啊?你、你脫我衣服?」她大驚失色的發覺,自己身上僅著一件單薄抹胸,血色馬上從她的小臉上褪去。
她、她的真實性別曝光了啦!
完蛋了!
「該死的女人!不要叫得好像本王對你用強一樣!」他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低吼回去。「本王對受傷的女人沒興趣。」
他可是從來沒有為任何人而如此心力交瘁過。
「你、你發現我是女人了?」趙昀怯生生的問,希望自己只是在作夢,還沒從夢中清醒過來。
惡狠狠的斥罵聲隨即傳進她的耳朵,震動著她的耳膜。「廢話!你當本王眼睛瞎了嗎?」
事實擺在眼前,他如果還遲鈍得未曾發現,那他就是個豬頭。
趙昀很想用雙手摀住耳朵,但怕惹得他更生氣,只好瞇眼縮肩,瑟縮著身子往床角躲去。
「你……你有沒有對我……」她支支吾吾的,小臉染上酡紅色澤。
她這模樣,甚是可愛,只可惜,宇文天曜氣都氣死了,哪有閒情逸致欣賞她的羞怯容顏?
「你以為本王這麼飢不擇食,連肩膀受傷流血的女人都想侵犯嗎?本王又不是禽獸!」他沒好氣的反駁。
若不是她中了箭傷,他還真想掐住她的脖子搖晃,看她能不能清醒一點。
「是喔……那就好……」她放鬆緊繃的身子,吁了一口氣。
雖然知道他還頗有君子風度,但她就是怕呀!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獸性大發,對她用強。
趙昀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他的心裡更火了。
她就這麼嫌棄被他碰觸嗎?多少女人想求得他的寵幸,他卻連看都不想看她們一眼,只有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敢對他避如蛇蠍。
「趙昀,本王問你,你女扮男裝的意圖是什麼?你來我大涼國,是來當奸細的嗎?」他單刀直入的詢問,神情煞是凶狠。
憋了兩天一夜的問題,總算得以問出口,他已煩躁得想殺人洩憤了。
「沒有、沒有!我絕不是來當奸細的。」她哪有那個膽呀?又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