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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間,姜宇硯出現在丙班教室外,引起不小的騷動。
「姜宇硯?」
「姜宇硯耶……」
女孩們興奮的竊竊私語,不過他沒注意她們,一進來就表明要找的人。
「傅恩寧在嗎?」
聽到他這麼問,所有人都臉色一變。
順著大家不自在的目光,他看到一個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女孩。
他走到她的桌子旁,她似乎真的很累,睡得很沉,就連他站在旁邊了也沒有讓她醒過來。
才早上第二節呢!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疲憊?
她閉著眼,沒了那防衛的眼神,看來只是個小女孩。小小白皙的臉上有兩排如小扇子般的長睫毛,下面是令人心疼的黑眼圈,讓人不忍吵醒她。
她的桌子上凌亂堆棧著幾張考卷,他隨意地瞥了一眼,訝異的挑起眉。
那些考卷不是一百就是九十幾分,她的成績很好,出乎他的意料。
撿起一張掉落在地上的英文考卷,他注意到她的字很整齊漂亮,考卷上的英文作文也寫得很有深度,程度頗高。
「姜宇硯,你來找她幹麼啊?」
「她下課都在睡覺啦!上課才會醒來,而且你最好不要吵醒她哦,她脾氣很壞的……」
一群人圍著姜宇硯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堆,這下真的吵醒傅恩寧了。
她的眼睛倏地張開,看到圍著她的一群人,一下子怒火中燒。
「呃……嗨,妳好。妳記得我嗎?我是—」看見她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她是記得他,就是昨天那個差點把她撞倒的莽撞鬼,還對她糾纏不放,她最討厭這種人了。
她瞇起眼瞪他。「你拿我考卷幹麼?」她一把搶過被他抓在手裡的考卷。「你不是我們班的吧?走開!」
「對不起。」從見面以來,他似乎一直都在跟她說對不起。「嘿,不過妳的英文很好啊!」
他真誠的笑臉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眸子。
「關你什麼事?」
「呃……」被她一句話堵住,他只能尷尬的抓抓頭。「我只是……想跟妳做朋友。」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自昨天以後就一直想再見她,今天一早還迫不及待的跑來學校。
她冰冷的眼裡沒有一絲溫度。「沒興趣,我要睡覺。滾!」
她理都不理他,直接趴在桌子上閉起眼,這明明白白的拒絕讓姜宇硯一下子愣住了。
他聽到四周傳來的抽氣聲,看來他眼巴巴的跑來找她又被拒絕的事情,不用一上午就會傳遍整個學校了。
不過他不擔心自己的形象受損,而且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她越是對他冷淡、越是不給他好臉色,他對她的好奇也就越強。
他知道自己是個有毅力的人,她恐怕是沒那麼容易擺脫他了……
*
姜宇硯就像個無所不在的背後靈。
不出幾天,傅恩寧就發現他跟以前那些對她好奇的男孩們都不一樣,無論她怎麼冷臉對他,他都不放棄。
她走出校門,看到那個這幾天都一直等在校門口的人,不由得咬緊牙。
「嗨!要回家了嗎?我載妳一程吧?」
他給了她一個陽光四射的笑容,卻只讓她更加頭疼。
為了躲他,她已經刻意晚點出校門,可是他竟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她越過他,連瞥都不瞥他一眼,直直的走出校門。
他也沒再叫她,只是牽著腳踏車,默默跟在她後面。
傅恩寧教自己別管他,可是射向她後背的視線卻讓她心煩意亂。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纏著她?這幾天她也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姜宇硯,鎮長的兒子,成績好、人帥、運動項目厲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女生眼中的白馬王子,男生眼中景仰的對象,師長眼中的模範生—恰好都跟她相反。
他這樣的人會對她這麼有興趣,她勉強找出的原因,可能就只有因為她是個對他不感興趣的異類。他八成從來沒遇過不被他迷住的人,所以才把收服她當成了有挑戰性的遊戲。
她跟他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沒空陪他玩。
每天光要打工賺錢填飽肚子並顧好功課,就已經耗盡她所有的力氣,她不是那種天真無邪、被家人照顧得好好的大小姐,有那麼多餘的時間去注意什麼學校新轉來的帥哥。
現在她得先回家一趟煮晚餐給媽吃,然後去上班……
傅恩寧心中盤算著,一面暗罵——都是那個二百五,為了躲他,她可能要遲到了,遲到的話又會被扣錢,真衰!
像是嫌她還不夠倒霉似的,天空此時飄起了一陣細雨。
她瞪著天空,很不爽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第1章(2)
「要下大雨了,上車吧,我送妳回去。」她終於轉頭看他,姜宇硯很高興,不過她眼中的防備還是沒有卸除,於是他更急切的說:「快上車吧!我保證只送妳,不煩妳。」
衡量著淋雨的麻煩還有打工遲到的風險,傅恩寧總算勉強坐上了腳踏車後座。
姜宇硯心裡惶恐又高興,這是她第一次肯接受他的好意。他回頭看向她,急忙的又脫下外套。「沒有雨衣,外套給妳遮好不好?」
她瞪他一眼。
他尷尬的搔搔頭。「妳是嫌會有汗臭味吧?應該還好,我每天換的,今天也沒打球……」
彷彿嫌他囉唆似的,她一把搶過外套就套在頭上。「走啦!」
「噢,好。」
她不需要告訴他怎麼走,這幾天他都跟著她,自然知道她家在哪。
既然坐上了車,她也就不囉唆,老實不客氣的拿他的外套來遮雨,一手抓著他的腰,讓自己坐得穩一點。
清爽的沐浴乳味混合著淡淡的陽光汗水味侵入她的鼻息間,這是屬於男孩子的氣息。她微愣的瞪著他的背,他有著寬闊的肩膀跟經常運動、充滿彈性的肌肉,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她搖搖頭,甩開短暫的失神。
他再好、再帥,都跟她沒有關係。
姜宇硯賣力的騎著腳踏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她家—一個殘破的鐵皮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