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我有怪你嗎?」王仁凱瞪眼。「我是說別的編輯,你例外。」
她一愣。
「其實我問你的問題,也有問過其他編輯,但他們沒一個能給我提出什麼好建議,只有你,認真地幫我找一大堆資料,告訴我可以嘗試把遊戲世界帶進推理小說。」說到這兒,王仁凱感慨地歎息,然後又微笑。「你雖然是個菜鳥,不過是個很用功的菜鳥,值得我按贊。」
開馨聞言,紅了臉,胸臆酸酸甜甜的,說不出的感動,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老師以為自己在玩臉書嗎?還按贊哩。」她開玩笑。
「總之謝謝你啦,這句話我還沒對哪個編輯說過喔,滿懷感激地收下吧!」
「是,老師。」
王仁凱望她,見她乖巧的模樣實在可愛,不禁伸手敲敲她的頭。
「唉,老師。」她直覺想躲。「你怎麼跟總編一樣老愛鬧人家啊?」
王仁凱眼眸一亮。「徐東毅也這樣鬧你?」
「嗯。」她點頭,嘟嘴。「他最愛彈我額頭了,每次都被他弄得好痛。」
「那個總是擺一張酷臉的傢伙?」王仁凱瞇眼沉吟,有點無法想像,不過他好像開始明白問題的癥結在哪裡了。「你喜歡他吧?」
「啊?」開馨緊張地眨眼,臉頰更紅,像熟透的蘋果。
光看她那表情,王仁凱也知道自己猜對了,一聲嗤笑。「原來如此,怪不得你整個晚上心情發悶,被自己喜歡的男人責罰了所以心情不好吧?」
開馨沒回答,垂下眼,咬著唇。
王仁凱還想逗她,見她這表情,想想又作罷,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別難過了,交給我,我來想辦法替你出氣。」他拍胸脯保證,姿態豪邁又爽快,但不知怎地,心口卻微微發痛,彷彿有點遺憾。
過了午夜十二點,王仁凱才送開馨回到公寓樓下。
「謝謝你送我回來,老師。」開馨道謝,解開安全帶下車。
王仁凱跟她一起下車,握住她的肩,難得溫柔的囑咐。「回去早點睡,晚安。」
「我知道,晚安。」開馨甜甜一笑,朝他揮手道別,轉過身,走沒兩步,忽地被貼在公寓大門口的一道黑影嚇到。
「你總算回來了。」那人說話口氣很陰森。
開馨心怦怦跳,仔細一看,才認清對方的臉孔。「總編,是你?」
「對,是我。」徐東毅上前一步,不由分說地展臂擁抱她,將她抱得緊緊的,好似怕她脫逃。
「總編,你……輕一點,我快不能呼吸了。」
「灰姑娘總算回家了。」他不理會她的抗議,依然緊擁著她,喃喃低語。「都過午夜十二點了,你的玻璃鞋呢?掉在哪兒?」
「什麼玻璃鞋?你在說什麼?」開馨嗅到他身上一陣濃郁的酒氣。「你喝醉了?」
「我很清醒。」他嚴肅地聲明,跟著打了個酒嗝。
「你真的喝醉了。」她歎氣。
「我說了我沒醉!」他生氣地澄清,放開她,搖搖晃晃地走到王仁凱面前。「喂,你知道我是誰吧?」
「我知道啊。」王仁凱莫名其妙。「你是徐總編輯。」
「不是。」徐東毅糾正,拉過他衣領,瞇起眼。「我,是鄭開馨的男人。」
「啥?」王仁凱愣住。
「也就是說,她是我的女人,是『我的』!懂嗎?」
「不懂。」
「就是說你不准跟我搶!」徐東毅憤慨地拉高聲調。「懂了嗎?」
這傢伙怎麼回事?王仁凱又氣又好笑,故意捉弄。「如果我偏偏要搶,又怎麼樣呢?」
徐東毅瞪他,狠狠的瞪,許久,比出一根食指針對他。「你真要跟我作對?」
「是又怎樣?」
「好!那我們……就來打一架,看誰打贏。」
「好啊,來啊。」
「老師,你別鬧了啦!」開馨看不下去,急忙過來勸架,分開兩人。「總編喝醉了,你別聽他亂說。」
「誰說我亂說的?我很認真!」徐東毅嘶聲抗議。
「你聽到沒?他說他很認真。」王仁凱拚命忍笑,眼角抽搐。
「吼,老師,你先回去啦,別玩了。」
「不行,這麼好玩,我非得玩一玩不可。」
「別鬧了啦,你快走啦!」
「我走了你怎麼應付這醉漢?」
「總之我有辦法,老師你別擔心,請先回去吧。」
「可是我說過要幫你出氣的……」
「不用了,老師,真的很感謝你,請你走吧。」開馨一面說,一面努力將王仁凱推回車上。
偏偏徐東毅還不識相地在一旁叫囂。「喂!你這個膽小的傢伙,不准開溜!我們來決鬥!」
「說我膽小?」王仁凱怪叫,開始捲袖子。「決鬥就決鬥,我怕你喔?!」
「那你來啊!現在就來打!」
「好啊,來就來!」
兩個大男人像孩子般地相互叫陣,開馨連連翻白眼,牙關咬了又咬,忍了又忍,終於爆出河東獅吼。
「你們兩個夠了沒?都給我閉——嘴!」
空氣頓時凝結,一片沉寂。
徐東毅乖乖住口,王仁凱也一溜煙閃回自己愛車,誰也不敢得罪盛怒中的母獅子,深怕她銳利的爪子不客氣地抓過來。
開馨送走王仁凱,轉向徐東毅。「總編輯,你鬧夠了沒?要不要跟我回家?不然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喔?」
徐東毅抿唇不語,似是在思索什麼,幾秒後,才可憐兮兮地開口。「我跟你回家,不要丟下我。」
開馨沒想到,要伺候一個喝醉的男人這麼累,首先得把他沉重的身軀半扶半拖地領回家,要替他脫鞋襪,要按著他在床上躺下,要安撫一直嚷著我沒醉我沒醉的他順從地喝下解酒茶。
喝過茶後,還得聽他碎碎叨念,問她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
「對呀,我也奇怪自己幹嘛這樣服侍大爺你。」開馨沒好氣地給他白眼。「你知道嗎?總編,你比最難搞的作家都還麻煩耶!我還沒幫哪個作者脫鞋脫襪,還幫他蓋棉被。」
「當然不行,絕對不准你對別的男人那麼好。」徐東毅踢開被子,一骨碌坐起身,嚴厲地警告。